见到来人，琴芯不禁秀眉扬起，“没想到我的面子竟有这么大，居然要让血衣卫总指挥使亲自来请。”
“你毕竟是学院的老师，也是我昔日同窗，除了我，没有人有资格请你来镇抚司喝茶。”
这冷面女子如是说道，表情依旧生冷如刀，一副活物勿近的模样。
盛惜朝忍不住摸了摸鼻子，心想如今的琴芯已不是当年那个书呆子，但这个女人除了相貌有所变化，性格仍如当年一般。
冷若霜。
这女人，还真是没取错名字。
这时，冷若霜目光一转，看到盛惜朝时微微一怔，仿佛想起了某人，“他又是谁？”
“学院的新学子。”
琴芯朝她眨了眨眼，“正巧在路上遇到了，便和他说些入学后的注意事项。”
“大人，此人名为盛惜朝，出自边城盛家。”
一名血衣卫忽然上前，止步在冷若霜身后一个身位，禀道：“他也是昨夜须尽欢的宾客之一。”
闻言，冷若霜双目眯起，冷冷道：“很好，那就请这位小学弟一起去镇抚司一起坐坐吧！”
镇抚司。
虽然盛惜朝没有进去过，但是这块牌匾已看到过很多次。
他不喜欢这三个字，太冷，也太没有人味儿。
门前，人山人海，都是受血衣卫召唤而来的候审人员。
镇抚司内有上百间单独的审讯室，可饶是如此，也耐不住昨夜去须尽欢的宾客太多。
看在琴芯的薄面上，冷若霜没有让他随那些人排队，而是喜提即刻进入审讯室的优先待遇。
审讯室内幽冷无比，不见天日。
两个戴着青铜面具的血衣卫坐在正对面，中间的桌上摆着一杯茶，已凉。
“盛惜朝，十八岁，边城盛家养子，昨日刚刚成为天图学院新届学子……哟，还是甲班？”
左边那个血衣卫显得有些意外，接着问道：“昨日为什么去须尽欢？”
盛惜朝淡淡道：“受沧州王家少爷王仁杰之邀，于除夕夜一同跨年。”
“啪！”
右边那个血衣卫忽然一掌拍在桌子上，震地茶杯差点跳起来，“休要说谎！王仁杰是何等身份的人，怎么可能会邀请你这一介边城庶子一起跨年！”
盛惜朝看着他，心想如果没差，这位血衣卫应该就是唱黑脸的。
“与我同间的还有大哥盛擎空与王仁杰本人，你们可以找这二人求证。”
他如此说道，语气还是那般没有起伏，“我在边城时有过审问战俘的经验，略懂此中流程，所以不妨由我一次性把你们接下来的问题都回答了。”
“你们必然已经找到过我大哥与王仁杰，所以一定要问我为什么我们三个人一起去，可是出来时只有他们两人，我却不见了。”
“我离开须尽欢时也没看见他们，我猜测他们去找我了，所以先一步回了客栈等大哥，客栈的掌柜可以为我作证。”
“不过我等到后半夜也没见大哥回来，实在放心不下，便出去找他了。”
“我找了一晚上也没看到他，结果却遇到了琴芯老师，便结伴同行，再然后就被你们请来这里喝茶。”
“对了，你们一定也找到过司徒家，自然知道我昨夜曾和司徒小姐有过一段短暂的相处时间，可是为什么我没有和司徒小姐一起出来？”
“因为琉璃社那些舞女已经杀疯了，我尚且自保不暇，又哪有功夫管司徒小姐？”
“我不知道司徒小姐有没有与你们说过，她当时曾数次劝我自行离去，所以……我丢下司徒小姐一个人跑了。”
“以上就是我昨夜的全部经历，如果有什么漏说的，还请两位指出。”
一席话就在盛惜朝清淡如水的口吻中说完了。
两位血衣卫脸上戴着面具，看不出他们在想什么，但是可以想象出面具下的表情一定很是精彩。
这小子就这么一口气说完了？
完全不给他们发挥的余地啊！
负责唱红脸的那位血衣卫更是感到憋屈，身旁的同僚好歹还拍了下桌子，也算展示了一下自己。
哪像自己，从头到尾就念了遍人家的出身，精心准备的一番话术竟是全无用武之地。
那唱黑脸的血衣卫却还是语气森严道：“你这番话看似很有道理，可是在我看来却是另一回事！
据我所知你这人有心攀荣附贵，在天图学院入试时就获得了司徒小姐的好感，当时正是英雄救美的机会，你这样的人又怎么会轻易放过！”
“……”
盛惜朝心里叹了口气，心想自己的人设算是被司徒小幽这鬼丫头彻底毁了。
不过……
如果他人会因此对他生出轻视之心，就不失为一个好事了。
“如您所说，所谓富贵险中求，这确实是个好机会，但……”
盛惜朝抬起头，淡淡道：“人要有自知之明，不该去尝试超出自己承受能力的风险。”
闻言，两位血衣卫面面相觑，看到彼此眼中的无奈。
“你小子倒也是人间清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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