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每一块砖石都是经过十数道工艺加工而出的上品灵石。”
看着岁月留在墙体上的痕迹，观梅先生轻抚长须，感慨道：“难以想象千年前的先辈到底耗费了怎样的人力与财力，才铸就这名传千古的不世长城！”
“那我再说一件让你惊讶的事。”
赏菊先生指着脚下的黄草，圆滚滚的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这是黄罗草，常见于驻守边疆的军营一带，在长城以南并不常见。”
“那又如何？”
观梅先生挑挑眉，并不觉得这些枯草有什么特别之处。
赏菊先生嗤之以鼻，然后看了眼盛惜朝，“这老东西脑子里只有那些阵纹图纸，你来给他解释一下黄罗草的功效。”
在通过万鬼逆仙诀吸纳了赏菊先生后，盛惜朝早已掌握了前者生前所学，便如是说道：“黄罗草是一种生长期缓慢且不具备药物价值的稀有植被，而且比起大部分植物，黄罗草具有极强的抗燃性。”
观梅先生道：“也就是说这东西其实没有什么培育价值？”
“对于我们这些居住在长城内的人类来说，黄罗草确实没有多少利用价值。”
盛惜朝一本正经道，“可是黄罗草却具有一种独特的异味儿。”
“异味儿？”
“只有妖族才能嗅到这种特有气味儿，而这种气味会减缓他们的血液流动。”
盛惜朝继续解释道，“如果这种气味或者说气体在妖族体内逗留过久，极有可能会导致它们休克乃至死亡。”
闻言，观梅先生立时怔住。
回首望去，入眼皆是一片枯黄，竟与身后的万里长城一般连绵不绝。
“若如你所说……这些黄罗草都是人工种植的？”
“想来是的。”
盛惜朝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同样的震撼，“朝廷每年都会拨出大笔军费用于维护长城法阵，其中自然也包含了对墙外黄罗草的养护。”
“老东西，这下你明白自己有多可笑了吧！”
赏菊先生对着老友呵呵一笑，好似一只斗赢的大公鸡。
观梅先生哼唧两声，默然走到一旁，继续闭目摸索墙体上的斑纹。
见状，赏菊先生略感无趣地蹲下身，取出一堆令盛惜朝为之称奇的工具，正想要细细研究脚下的黄罗草，却听观梅先生忽然发出一声惊呼。
“易雪臣，你过来！”
看着观梅先生脸上难以言述的兴奋，盛惜朝带着几分不解走到墙面前。
“你也来试试，看看你我二人的结论是否一致。”
当手指触及长城墙面的瞬间，一缕灵力自盛惜朝指尖涌出，仿佛山涧的溪水一般流入墙体。
然后，盛惜朝的脸上也出现惊讶的表情。
这是怎么回事？
墙体内部竟是中空的？
“中空的墙体自然无法抵御那些凶残的妖族，更无法将它们挡在墙外上千年，这就说明墙体内部必然别有文章。”
观梅先生看着那张冷峻的侧脸，说道：“我们都知道长城法阵是一座结界法阵，而如这般横贯大陆的巨型法阵古往今来也只此一座。
如果老夫没有猜错，设立于墙体内部的一定不止这一座结界法阵，因为以老夫的精神强度不可能看不穿这去去一堵墙。”
盛惜朝知道观梅先生说的是实话，作为听地境八重的强者，观梅先生的精神念力远胜于同境中的大部分修士。
可是，以观梅先生的精神强度如今却被这还不及两丈厚的墙体所堵，这本身就是一件有违常识的事。
“接下来只能交给你了。”
观梅先生叹了口气，然后很是干脆地退到了盛惜朝身后。
“我尽力一试。”
盛惜朝说这句话的时候，漂浮在识海中的那柄那柄神圣巨剑便是骤然一震。
下一刻，本如溪流般从他指尖涌出的温润灵力顿时化身为世间最犀利的剑，携带着独一无二的圣阶剑意深深刺入墙体。
盛惜朝轻轻合上双眼，神识已随着那道剑意一同进入墙体。
正如他与观梅先生得出的共同结论，长城法阵的内部是中空的，填充于其中的并不是构建墙体的灵石，而是一片微微刺痛了他神识的灼目光华。
无数条繁复的线条游走于光华之中，且在瞬息间不停运动。
“这是……阵纹？”
盛惜朝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长城法阵连绵万里，如今他只是选取其中一段进行探查便发现了上百种复杂难明的法阵，那么整座长城内部又到底设立了多少种法阵？
一时间，巨大的震撼充斥了他心底。
只看长城外体，没有人能不为它的雄伟而感动，也没有人能想象出当初建造这座法阵时到底投入了多少人力与物力。
然而，真正令人无法琢磨透的还是来自于长城内部。
一千年前的先人究竟是如何将这无数法阵浓缩于这狭窄的墙体内的？
念及此处，他立即收回神识，将自己所见如实说出。
对面，观梅先生与赏菊先生两张嘴张得老大，仿佛变回到幼年时第一次见到修士高妙手段的稚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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