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寒摇摇头：“这事说起来还是我的错，刚开始就不该答应。不合适就不该勉强。”
钟丽华点点头：“诶，不提这事了。我待会儿引荐费氏的财务总监，有事可以找他。”
“那业务方面？”凌寒问道。
“业务方面是你费叔叔负责的，你可以直接问他。”钟丽华坦然地说。
费天祥花了一整天时间，跟凌寒探讨了费雨灵出售的各种细节，还坦言相告费氏的情况。
“对外人公开公司的软肋是很蠢的，可叔叔现在没办法了。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费氏没有一分流动资金了。很危险，这个月的营收只要出了一点问题，费氏就难以招架。”
“弦拉得太紧，稍微再受一点力就会断，我懂。”凌寒理解地点点头。
就在这时，业务总监急匆匆地冲进董事长办公室，叫道：“费总，三家子公司出问题了。本来这个月的应收账款，客户方拖着不给。虽然钱不多，可子公司等着发工资！”
以前，也遇到过这种情况，可备用资金充足，足以应对。如今就不行了。
“楚风啊，叫你看笑话了。堂堂费氏，几千万竟然难倒了。”费天祥无奈地说。
“嗯，费总，什么时候得发工资？”凌寒问道。
“唉，三天后。”费天祥叹气。
“缺口有多大？”
“六千四百万。”
“好。我回去想办法，你等我消息。”凌寒朝费天祥点点头。
这件事他必须管，做了多年警察，早就百毒不侵，他没那么圣母。
一则是他让董大强接近费雨灵，这才导致费氏股份被占，二则费氏和腾宇正在合作游乐场项目，如果不管费氏，腾宇也会连带受累。
费天祥感激地看着凌寒，舒了一口气。
*
凌寒将困境告知父亲和继母。
费氏被费雨灵弄成这幅狼狈模样，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哪怕蝴蝶一个小小的翅膀挥动，都会引起费氏难堪重负，轰然倒塌。
父亲还在犹豫，继母第一个跳了出来：“商场上，不是你吃我，就是我吃你。眼下是收购费氏的绝好机会。这钱我们出，但要以小博大，换费氏至少10%的股份！”她曾经这么“以小博大”过多次，才让腾宇成为首富。
之后，吴玉芬迅速拨通了钟丽华的电话：“丽华啊，我听说费氏现在急需六千四百万？我们能给，不过想换点费氏的股份。”
那边，钟丽华正为了这六千多万绞尽脑汁。银行的贷款是不要想了，找娘家借更是不可能了，都被她榨干了。她接到吴玉芬的电话，对方开口就要借给她钱，她自然高兴：“好，好，那你要多少？”
“我要的不多，十个点。”吴玉芬笑着说。
钟丽华感觉心口被戳了一刀：“玉芬，你没开玩笑吧？六千四百万，按照费氏股份市价，也就不到0.5个百分点的股份。你竟然要10个点，足足差了两百多倍。贩毒都没这么高利润！”
吴玉芬冷笑：“你还有选择么？是银行会给你贷款，还是你亲戚会借钱？想好了再给我打电话。”
说罢，吴玉芬挂断了电话。
袁镇国略带不安：“这不合适吧。”
吴玉芬乜了他一眼：“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费氏趁人病，要人命的事儿还少么？”
袁镇国刚要点头，凌寒“呼”地站了起来，说道：“妈，这事万万做不得。我们跟费氏是合作伙伴，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该趁机压价收购他们股份。”
继母轻蔑一笑：“楚风，你脑子是不是被门夹了？费天祥两夫妇可不是什么好人。他们也做过不义的事。二十年前我们为什么跟费氏断交的？如今不过是有样学样罢了。”
费雨灵父母出车祸之前，曾经和腾宇签过一纸供货协议，车祸后费家老二接手，怎么也不肯继续履行，非说协议条款不公平，利润太低。
当年的房地产市场如火如荼，原材料价格一天一个价，协议涉及巨量的建筑材料供应。就在协议签订后不久，原材料价格已经到了天价，费家人无论如何不愿按照原价供应原材料给腾宇了。
后来费氏违背合同，将材料卖给别的公司，狠赚了一笔。这个操作帮助费氏从不入流的小建筑材料商一跃而成大型建筑材料商，也为后来费氏的腾飞奠定了基础。
可却害惨了腾宇。
腾宇接的是国家重点项目，因此耽误了工期，上面惩罚，五年内不能给腾宇国家级优质项目。力量尚弱的腾宇差点倒闭，苟延残喘多年才能恢复元气。
那个年代的法律不健全，腾宇也没能力追责。
之后二十年，腾宇跟费氏毫无往来，前阵子因合作吉祥欢乐谷的事儿才重新来往。
袁老爷子听到他们吵得厉害，从楼上下来：“费氏固然不对，但腾宇不该趁火打劫。想收购费氏，也不在这一时。”
“爸，要是再不趁这个机会控制费氏，焉知费氏以后不对我们出手？”吴玉芬说道。
袁镇国也点点头。
袁老爷子缓缓坐下来，幽幽地说：“我老了，市场也看不懂了，人心也看不透了。我只知道守着底线自有好处。一个人的底线若是低了，迟早会做出不择手段的事。狠事做多了惹众怒了，下场必然惨。”
之后，老爷子又看着袁镇国夫妇二人：“罢了，我如今只是挂名董事长，我说的话你们可以不听，只要你们能对腾宇的结果负责。”
老爷子说得严肃，袁镇国哪里能安之若素，便表态：“爸，那我们就按照贷款把这笔钱借给费氏，找他们收利息？”
老爷子点点头，说了个“好”，然后走了。
凌寒心里高兴，跟在爷爷身后，进了书房，恭敬地叫：“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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