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表面上毕恭毕敬接起电话：“好的马导。”
打工人的怨气比鬼还重。
挂完电话，他就掏出一个棉布娃娃，狠狠扎上了几针。
“死马华龙，臭马华龙，工资只给一点，就会压榨我们。”
扎完几针后，张明的怨气散出去了不少。
他挤出一个笑容，带上了工牌，敲响了马华龙的办公室门。
“进来。”
只见马华龙办公室放着音乐，一个秃顶的脑袋也跟着摇头晃脑动了起来。
“怎么也飞不出，花花的世界，原来我是一只，酒醉的蝴蝶...”
“马导，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音乐放得声音太大，马华龙听不见张明的话，他没有任何反应，依然一心沉浸在蝴蝶花丛中。
见马导听不见自己说话，张明胆子又大了一点。
“马华龙，你耳朵是不是聋了？”
结果张明这句话一出，马华龙“啪”地一声关掉了音乐，吓得小张差点心跳停止。
“小张，你刚刚说我什么？”
“马导，我问您找我有什么事？”
“哦，这个嘛，咱们不是有个打假的节目嘛，我刚刚跟台长报备了，咱们下一期打假的节目就做热搜美白丸的那个。”
张明想了想，这个美白丸的事情他也知道，确实上过几次热搜，现在热度很大。
如果真做这个主题的话，自带热度，播放量一定少不了。
没想到一向老派搅黄了几个节目的马导，竟然还能想出这么个好主题。
张明的笑容不禁也真诚了几分。
要知道，他的工资可是跟节目播放量息息相关。
因为马华龙的原因，他已经连续半年，都只拿了底薪了。
这让他怎么能没有怨气呢？
“好的马导，我一定会尽力跟好这个主题。”
“小张，你的办事能力，我还是放心的。”
马华龙笑眯眯的，拍了拍张明的肩膀，完全一副慈爱的好上司样子。
但接着，他下一句话就是：“小张，你就负责去对接这个美白丸的摊主。我帮你查了查，她之前还搞过一个什么修仙大学，咱们这次也一并采访一下。”
张明的笑容顿住了，他睁大眼睛：“马导，你的意思是...”
“对，你们年轻人嘛，就是该多历练历练。我看你就很有潜力的一个小伙子嘛，记得去联系摊主，我已经提前跟台长说过了，一定要拿下这个采访。”
张明欲哭无泪，马华龙话都说到了这个地步，他有什么办法。
他只能暂时先答应了下来，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
“马导，那摊主的联系方式是？”
“咳咳，小张，这个你就自己去找找嘛，你这么年轻，想必一定难不住你的。”
张明还想说什么，马华龙摆了摆手：“好了，小张，你赶紧抓紧时间工作吧，我也累了，休息会儿。”
出了办公室后，张明气愤地回到了自己的工位。
找出了那个棉布娃娃，拿起大头针，扎了一两百下，直到把娃娃的棉花全部扎了出来，他才罢休。
**
拘留所内，何玲看着眼前的律师，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她充满期待地问：“我们会被判刑吗？”
律师严肃地点头：“肯定会的，我能做的也只有尽量帮助你减轻刑罚。”
何玲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律师的话无疑给了她致命一击。
她有些不甘心，继续问道：“可我们最多只是仿冒护肤品啊，没这么严重吧？”
听到何玲的话，律师推了推眼镜：“你这边是生产、销售、提供假药罪，并且高价出售给他人，还犯了诈骗罪，以及女星姜雯起诉你们侵犯了她的名誉，数罪并罚，最多会判二十年。”
“怎么会这样啊，为什么那个摊主卖一千没事，我卖八百要坐牢？”
律师也觉得很无奈，眼前的当事人现在都自身难保了，还有功夫去关心别人。
但出于专业，他还是耐心回答了何玲的问题。
“你说的那个摊主，她有药品经营许可证，且她的药品早已经送过去化验了，不含任何对人体有害的东西。”
“而你们所生产销售的药品，经过化验，里面很多有害的化学元素都是严重超标的，这后果是非常严重的。”
听律师说到这里，何玲如梦初醒：“药厂是我弟弟的，生产药品、加工原料也都是他一个人负责，我只是负责销售啊。”
律师叹了口气，做这行他听过太多亲人反目的戏码了。
“你的弟弟、弟媳也是这么说的。他们主张这个销售假药的主意，是从你的口中提出来的，并且有你的母亲作证。”
“还有，他们说了，在分销售款的时候，你占得是大成，所以你是主犯，他们是从犯。”
虽然何玲知道，弟弟一定会卖掉自己。
但听到弟弟把自己卖的这么彻底，母亲还站在他那边的时候。
她这一刻，真真正正地感受到了心寒。
何玲想起了丈夫，想起了婆婆。
如果当初不跟他们赌那一口气，不回娘家，那么这一切也不会发生。
她一直觉得婆婆不好，但其实，婆婆比起母亲来，对她一个儿媳，也没做错过什么。
此时此刻，何玲无比想念丈夫和婆婆。
她对律师说：“我想见一见我的老公，可以吗？”
律师有些无奈，原本还想等当事人聊完案件再告诉她的，现在也只能提前说了。
只见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薄薄的A4纸，递给了何玲。
何玲接过来一看，上面居然是四个大字“离婚协议”！
她眼前一黑，心中无限的悔恨，这一下，自己是真的，什么都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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