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什么？”皓德帝问。
韩卿安这下算是知道叫他过来干什么了，暗道阮明哲这小子真不够意思，好歹也和自己一起两个月，竟一点暗示都不给。
皓德帝还在看着他，韩卿安觉得自己很是丢脸，端正身子禀报：“父皇，这女尸的死状怎和铜州铁矿案矿工的死状一致？
难道凶手和铜州铁矿案的幕后凶手是同一个？”
皓德帝好似没在听他讲，兀自开始自言自语：“铜州铁矿案……东宫命案……看来有人不安分了，开始把主意打到朕身上了。”
旁人吓得连说惶恐，门外侍卫禀报，根据大理寺少卿的吩咐，今日戌时三刻前离席且无人作证的人已经带到。
“带进来。”皓德帝倒想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只听一女子一边嚷着“放开她”一边被侍卫押着进来，长盛怒喝：“放肆，见到陛下还不下跪！”
那女子吓得双腿发软，扑通一声跪下行礼：“民……民女参见陛下。”
“就是你杀了我女儿！”
徐丘明一步跨上前揪住女子的衣领怒吼，长盛使了个眼神，两个小太监将徐丘明拉住。
皓德帝没见过这个女子，殿内的其他人也未见过。
韩卿元眯起眼，今日参加东宫喜宴的应当都是高官及其家眷，眼前这个女子来路不明又行踪可疑。
他冷着脸问道：“你是何人，独自一人在紫芜殿附近徘徊做什么？”
女子抬起头，见到一张和韩卿尘有几分相似的脸，但在她眼里不及韩卿尘十分之一。
她有些不屑地别开眼，颇有些得意道：“晏凝之，我是锦王府的人。”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表情各异。有兴奋的，有紧张的，有事不关己……
“你和锦王是什么关系！”
阮明哲的反应比韩卿元还大还快，不仅是担心此事和锦王扯上关系，也是因为韩卿尘已经和阮牧心有婚约，现在莫名出现一个说不清关系的人。
真是……真是瞎了他爹的……的眼。
晏凝之好像没意识到自己会给韩卿尘带来多大麻烦，只觉得自己莫名其妙被人押过来又被人吼，委屈极了。
“她是本王的师妹。”
还未见晏凝之回答，门外响起清冽孤高的男声。
韩卿尘缓步走进来，众人意味不明地齐齐看向他。晏凝之眼里放光，好像忘了自己现在是命案的凶嫌。
“他是你师妹？”皓德帝话音低沉。
“是。”
“那你可知她犯了什么事？”
“微臣只知，若有证据证实她犯了什么事，她现在已经变成一具尸体。”
韩卿尘冷静得让人不得不联想到，其实他才是幕后真凶。
韩卿元看着眼前这个冷漠镇定的男子，与印象中那个开朗欢乐的弟弟判若两人，天都葬送了他的笑容，他让人愈发看不清。
“只有她在命案前离席且没有不在场证明。”
韩卿元一字一眼说道，像是怕对方听不清似的，说得极慢。
“是吗？”韩卿尘瞥了眼在一旁的韩卿安反问道。
长盛拍着脑袋忙出来解释，说他在沂兰殿内没找到成王，是在回来路上看到成王殿下从太子的书房里走出，这才把人请了过来。
韩卿安听闻脸色大变，他在书房里等着时就觉得不对劲。
他难以置信地抬头看韩卿元，见韩卿元一脸不知情的模样，他不知道是这位兄长城府太深，还是真的无辜。
他努力平复心情才向皓德帝回禀：“儿臣是被太子近侍以太子名义叫到书房里，久久等不到太子，这才打算出去一探究竟。”
“胡说！”
被点到的韩卿元想也没想就说他从未让人叫韩卿安去书房。
今日是他大婚，一直在沂兰殿宴客，怎可能让人找韩卿安去书房议事。
韩卿元的话在韩卿安看来实在撇清关系，他确确实实被太子近侍叫去书房，韩卿元现在竟然不认，若是不能摆脱自己嫌疑，公然谋杀太子妃的罪他可当担不起。
韩卿安理了理思绪，说：“是太子身边那个叫秦涛的内侍将儿臣叫去书房，说太子有关于铜州铁矿案的线索与儿臣探讨，事关重大，儿臣不敢怠慢。”
韩卿安稍有迟疑，单是铜州铁矿案无法骗他过去书房，那近侍说的是太子有关于锦王和铜州铁矿的线索要和他商量。
听到这个消息，他着实激动了一下，韩卿尘出现在铜州太过于巧合，若是能找到韩卿尘和铜州铁矿有关系的证据，那韩卿尘这辈子都只能烂在泥里。
未待韩卿元发问，秦海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禀报道：“秦涛？殿下，秦涛前几日说自己病了，已经好些日子没在您跟前当差，说起来，有半月了。”
秦海掐着手指算日子，这倒提醒了韩卿元，他朝外吩咐道：“去秦涛住处搜！”
身为受害者夫君的韩卿元此时也有是凶嫌的可能。
眼下太子妃遇害已成了其次，重要的是今夜命案的凶手和铜州铁矿案的幕后真凶极可能是同一个人。
他狐疑地看着韩卿安，这个弟弟从来不会让他省心。
如果韩卿安说谎，他一个亲王与徐芸芸无冤无仇，没有动机杀她，更遑论这么残忍的手段，难道单单为了栽赃嫁祸？
若是栽赃，那他作为铜州铁矿案的幕后主使，难不成想弑父杀兄夺取皇位不成？
韩卿元现在更担心韩卿安没说谎，秦涛算是他信得过的人，如果秦涛背叛了他，那他身边还有多少可信之人？
如果秦涛没背叛他而是被人利用，那么幕后之人下这么大一盘棋究竟为何？
韩卿尘静站在一旁，不理会晏凝之诉说委屈，全然将殿内人的心思尽收眼底。
皇家人的凉薄，他是深有体会，父子兄弟，只有入土那天，才会停止猜忌。
去搜屋子的人很快就回来了，秦涛的住处没人，并且房内空无一物，生活痕迹也全被抹灭。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韩卿元和韩卿安内心的猜测都无法得到证实，而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只需要一点“肥料”就足以生根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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