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还是和从前一样，戴着上半面看不到眼睛的面具冲他摆手：“不卖不行，穿书的事被其他人发现了，这事儿以后算是到头了。”
一声雷声打过，天下雨了。
江尤默默站在雨中，看着一群人从穿书局中往外搬东西。
直到一把伞打在他头顶。
他抬头一看，男人正冲他笑，笑容爽朗，牙齿洁白。
江尤有那么一瞬突然就好奇了。
好奇这张面具下的脸。
“小尤，你赚的金币够活几年？不行跟我回家住吧。”
男人发出邀请的时候，江尤瞳孔一缩，嘴里却下意识拒绝道：“不了老大，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
面具下男人的视线微暗。
沉默半响，男人突然大大咧咧地道：“你怎么照顾？一身的病身体差到离谱，跟我回家算了。”
男人语气虽然敷衍，声音却不容抗拒。
“为什么是我？穿书局那么多人，您为什么只带我回家？”江尤这次终于把该问的话问出了口。
有那么一瞬，面前的场景似乎在与记忆重叠，就好像从前这位他不怎么熟悉，甚至连脸都没见过的老大，也曾一次又一次问过他同样的问题！
男人有一瞬怔愣，似乎没料到青年会这么问。
在他愣神的那一秒钟，江尤忽地踮脚摘下了男人上半张脸的面具。
面具脱落的那一瞬，男人的伞跟着摔到地上，硕大的雨点密密麻麻顺着头顶淋在他脸上。
江尤站在雨里定定地看着这双眼睛，男人的视线也恰好与他隔空相撞。
江尤先一步移开了眼睛，半开玩笑地道：“老大，你的眼睛和某个败类有点像。”
说完，江尤弯身捡起地上的伞便朝远处走。
青年走出老远后，身后的男人才回过神来。
盯着青年离开的背影，那双狭长属于人类的眸子渐渐变暗，到最后成了一片漆黑，漆黑之中慢慢浮出一抹更深的竖形圆点。
像怪物的竖瞳。
雨水顺着他的头淋到全身，男人站在雨里望着青年，只觉得全身上下无比的冷。
最后一次，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他，又失败了。
男人全身上下都在发着抖，一时间竟分不出是雨水还是泪水漫过了整张脸。
直到青年无语地转过身——
隔着雨雾，江尤朝他招了招手。
“老大，你家怎么走啊？让我一个人带路不怕被我拐跑吗？”
怪物蓦然回过神，瞳孔慢慢大睁，原本的竖瞳渐渐恢复成了人类的眸子。
“来了，我来带路！”男人大步朝着青年的方向跑去。
有些急促。
“到家了记得给我弄点吃的，肚子有些饿。”江尤随口道。
“哦好、好啊。”
两人的身影越来越远，渐渐消失在雨雾之中。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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