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衍的眉头蹙了蹙，扫了一眼周围的人，只见半数的人保持着沉默，还有半数的人厌恶地看着那喋血的男子。
竟没有一个人带着异样的情绪看向蝶面男。
陆永通拉了拉云衍的衣角，他手里毕竟没有灵液，心虚得很。
云衍拍拍他的肩膀，取出十滴灵液装在小瓷瓶里放在他的怀里。
早在来之前他们便已经谈好了，要不没有灵液的陆永通可不敢来这下仙山之前排队。
蝶面男子的速度很快，那喋血的尸身还未寒，便已经轮到了云衍这边。
“慢着，你，二十滴。”
云衍刚刚取出十滴灵液交到蝶面男的手里，对方冷声道了一句。
云衍一怔，再取出了十滴灵液给他。
大牙兔也被当作了一员，这倒是一件喜事。
虽然云衍心里清楚，对方的出发点不是在这方面。
“走吧，进山。”
云衍带着陆永通一同往下仙山里而去。
收了灵液后，蝶面男也就不再管束他们的行动，任他们自由登上这下仙山。
迈进山头的那一刻，他的身边突然有股啜泣的声音。
云衍转头看去，陆永通竟然不知何时突然就红了眼，泪珠顺着脸颊流淌而下。
“老，老大！这…这十滴灵液，我陆永通，他日必将百倍奉还！”
他们可才刚刚踏进这下仙山啊，一切都还未起步。
云衍哑口无言地望着这情绪突然间激动起来的少年郎。
他是外来者，初至临城，也未曾见过什么劳什子的上仙大人。
他理解不来当地人的这股近乎狂热的表现。
不过，入乡随俗。
他确实不理解，但他也尊重这儿的风俗。
“好，但我只要你亲手斩杀小妖所取得的灵液。”
“是！”
陆永通扯着嗓子答应道。
十滴灵液，在云衍的眼中不算得什么，但落在陆永通的眼中可就不一样了。
云衍没再说什么，和陆永通一同朝山上走去。
山路并不复杂，更有一级又一级的石台阶可供攀爬。
比之山野里的山要容易攀爬许多。
有路就有方向，云衍和陆永通沿着石台阶向上走，可就在他们往上走了近百级阶梯的时候，前面的石台阶岔开了两条道路。
两条道路的末端都通向未知的地儿，也不知后方会有什么存在。
“老大，我们要分开走吗？”
陆永通问道，他也不知道这下仙山里的情况，对眼前的岔路口也是始料未及。
“不，一块走一条路。”云衍摇了摇头道，他自己当然是没什么好担忧的，可要是和陆永通分开，他不可能隔着大老远的距离照顾他。
日出东方，云衍直接朝着东边的路走上前去。
两人都是初次到这个岔路口，选择哪条道路对他们而言并不重要。
与其犹犹豫豫个大半天，还不如先走再说。
反正这所谓的下仙山，也没有什么真正仙人立下的禁制，再不济他们也能返回去。
周围的景色和山野里的景色并没多大的出入。
满山都生着不知名的树木，遮蔽了大半的阳光。
再他们又一次走了近百级的石阶梯后，前方又是岔开来的两条道路口。
他们皆是一怔，这一次由不得他们不重视起来了。
他们的位置距离山顶还是遥不可及的距离，又有一道岔路口摆在他们的眼前。
云衍上前去仔细查看了一番，可也没发觉什么异常的踪迹。
他们还是接着从靠近东边的石阶梯攀登上去。
上山的路很长，他们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
云衍自然是不会感到累的，但他身边的陆永通早就显露出了疲相。
普通人的体力差了些，在攀爬这第三段石阶梯的时候，陆永通就已经开始是咬着牙攀爬了。
不过他一直坚持着前进的步伐，即使是速度慢，也一直没有停下脚步。
……
……
走完第三段的近百级阶梯后，前方又是岔路口。
云衍不禁沉思了起来。
他昂首望天，茂盛的树木遮蔽了大半的天空，他望不见山头。
这下仙山究竟有多高，身在山中他察觉不到。
这上山的石阶梯，定然是人为铺就的，会形成眼前的情况，也必定是有意为之。
再走上近百级的阶梯，估摸着也是同样的情况。
朝着靠近西边的石阶梯而走会不会遇到眼前的情况他们也无从得知。
“老大，咱们还走东边这条路吗？”
陆永通喘了一会儿气，靠着山壁休息了好一会儿后朝云衍问道。
“走西边的看看情况吧。”
云衍没再头铁往靠近东边的路上前进，攀上了西侧的石阶梯。
这一回他每走一级阶梯，都会在心里记下数。
“九十七…九十七阶……”
登上了整整九十七阶石阶梯后，他们又一次面临了岔路口的选择。
“老大…这回咱们走哪条路。”
陆永通的神色已经麻木了起来，在踏进这下仙山之前，他可从没想过访仙会是这么困难的一件事。
或许先前的这么多岔路口，有一条路便通向仙踪所在的地方。
或许他已经错过了仙缘，他终究只能做个普通人，做不了上仙大梦。
他突然有些后悔，先前脑子一热，这么轻易地就许下百倍偿还的海口。
如若他成不了上仙大人，又该从何处取这灵液？
“不。”云衍凝神望了一会儿这两条岔开的山路，他已经有了决断，“不朝西边走，也不往东边行。”
“大牙兔，看你的了。”云衍朝肩上的大牙兔道，后者心领神会，拍了拍胸脯便从云衍的肩膀上跃了出去。
胡萝北高高举过头顶，大牙兔朝前方的山壁就是暴力一锤。
没有破碎的山石，没有碰撞的巨响声。
眼前的山壁，从大牙兔锤击的地方出现了一个空洞，随后这个空洞迅速扩大。
他们眼前的整个世界，都在这个空洞扩张之后消弭了开来。
哪有什么东西两侧的岔路口！恍惚过后，他们的正前方，一条笔直的石阶梯，直通山巅！
云衍沉默不语，扫了一眼周围，只见二十来个人瞳孔涣散地傻傻站在周围。
没有一个人真正踏出了上山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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