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仆人将永生侍奉冥火、侍奉圣女。”
姬白宿点点头，对这个老罗刹的态度很满意，但唯一不舒服的地方就是以后要以圣女的身份生活了。
“要用罗刹的样子也就算了，还得用个女罗刹的样子。就不能用个男罗刹来祭祀吗？”
姬白宿腹诽了一句，随即淡然地向荼布则点了点头：
“你的态度我很满意。”
………
一座相比起溯泉鬼王行宫要简陋太多的古铜宫殿中。
荼布则坐在长桌的左首位置，与他相对的右首座位空空荡荡，那原本是祭祀之位，但族中原本的祭祀已经永远沉眠，新的祭祀还未选出，位置就空悬起来。
长桌的剩余座位倒是都坐满了。
“族长，荼竺不是……为什么她还…活着?”
这时，一位背负长弓的壮硕男性罗刹站了起来，瓮声瓮气地道。
话语一出，原本还略有响动的周围顿时寂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在屏息等着族长荼布则的回答。
用作祭祀的少女罗刹荼竺在被送入族祭大堂前就已经服食了慢性剧毒，绝无可能生还。
祭祀向来被看做是族内大事，虽然一直只有祭祀带着祭品前往进行祭拜，但实际上，整个族内的族人都在关注。
这一次祭拜由于没有祭祀，只能族长前往进行祭拜，但最后，祭品竟然活了过来。
再加上荼竺是族长的亲孙女，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这三天以来，族长早已进行完祭拜，却依然封锁了族祭大堂，只有他与六名勇士留在那里。
种种诡异行径，已不得不让人冒着挑战族长威严的风险提出了质疑。
背负长弓的罗刹察卟泗是族中五位将军之一，在族中地位并不低，本身脾气又火爆，因此第一时间就表达出自己的不满。
其余的族中长老、长老或是氏主都暗暗点头。
如果族长真的以权谋私，为了自己孙女的性命而坏了族中祭祀的规矩，那这个族长之位就不该他来坐。
一些原本与族长不和的族老心中开始活络起来。
荼布则睁开眼睛，朝在座的各个罗刹脸上扫去，在他浑浊的双眼里藏着凌厉的光芒。
部分人已经承受不住压力低下了头，但仍有人还是昂着头与族长对峙。
将军察卟泗冷哼一声，继续瓮声瓮气地说道：
“族长，自我族被流放原禁狱，就失去了冥火的庇护，实力也被封禁。每日与恶心的本土虫子争个你死我活。我族更是由此分裂，溯泉一氏、阴峰一氏，还有摩垒一氏，尽皆背弃我族，致使我族实力十不存一，还要挣扎在这些背弃者和本土生灵以及翼人各族的倾轧中。你身为我族之长，怎可为你荼氏一脉背弃我族?祭祀所用祭品，轮到哪一族时，哪族可曾有怨言?要知道，你不仅仅是荼氏氏主，还是……”
“察卟泗，你给我闭嘴。”
荼布则终究忍无可忍，站起身厉喝道。
察卟泗猛然楞在当地，面色难看，却仍然目光凛凛。
其余观望的各人也都收起各自心思。
终究荼布则身为一族之长，威严犹在，众位罗刹族中的高位者也不敢太过冒犯。
“唉。”
荼布则看着察卟泗的目光缓和下来，他知道察卟泗并无针对他的意思，也不是反对他的那一系的枪手，只是性子刚烈而已，平日里自己还很支持，遇到今天的事，反对自己也是该有的反应。
只是……
荼布则回忆起荼竺……不，应该说已经成为冥火圣女的荼竺对自己命令，不让自己将冥火归来之事透露出去。
那道身影传话之时，话语威严，从她体内中透露出一些其他的并不属于冥火的气息，这倒不是怀疑冥火圣女的身份，毕竟见过了冥火的真身。
荼布则的猜想是正是那些古怪气息的存在才可让冥火突破原禁狱的封禁降临到族中。而之所以会让自己感受到，应该是冥火尚不能在抵抗原禁狱的同时完美地控制自己的力量。
换句话说，就是冥火很虚弱。
因此，才不能随意将它已归来的消息透露出去。
毕竟如今的罗刹族并不是铁板一块，族中可能还隐藏着溯泉、阴峰和摩垒三氏的背弃者的暗探。
这三氏已彻底背弃冥火，各自拥有了代表自己力量的圣物，冥火的归来对他们不再是惊喜而是……灾厄。
想到这里，荼布则心中稍有慰藉，背族终究会得到严惩，对眼前的压力也就不再那么觉得烦躁了。
“察卟泗，以你对我的了解，我会为了荼氏而不顾我族命脉吗？”
荼布则轻声开口。
“这……”
察卟泗哑口无言，以他对荼布则族长的了解，当然不会认为他是这样的下作者，可身为祭品的荼竺活着回来也是事实。
“荼布则族长……”
在察卟泗愣神的片刻，一道声音响了起来。
众人转头看去。
长桌的尽头，那张属于祭祀的空位下来，一个同样显得老迈的罗刹缓缓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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