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垂眸，看向楚瑜瑾，“虽说你体弱有命格被借走一半的缘故，但或许其中还真有人为的缘故。”
正说着，长福已经小跑着回来了，在门口禀道，“奴才取了药包，求见皇后娘娘、太子殿下。”
楚瑜瑾挥了挥手，长福进来后将药包双手呈上。
林墨接过来打开一看，皱了皱眉，“果然用了过量的附子，而且煎煮的时间不够，很难去除毒性。”
皇后急了，“速速去将刘太医传来！”
楚瑜瑾说，“母后莫急，传了刘太医难免打草惊蛇。”
皇后说，“游尚宫，让人暗中查查这刘太医，究竟是受了何人唆摆！若真是怡嫔，本宫饶不了她！”
“是。”
林墨站起来，“民女回去会写一张方子送来，日后殿下换一换口味也好。时辰也不早了，民女该告辞了。”
皇后点头，“今日林姑娘辛苦了。”
说完她朝楚瑜瑾使个眼色，“你派人护送林三姑娘回林府吧。”
楚瑜瑾苦笑，“还是让湘月的马车送一送吧。”
来时是公主相邀，回府自然也要借用公主的名头。
皇后这才想起来，“哎呦这个湘月，方才到底是怎么了？”
……
一路上，林墨都处于极度的郁闷和怀疑之中。
她将手指搭在楚瑜瑾手腕的一瞬间，立刻感觉自己身上的灵力居然毫无保留地向他倾泻而去。
自己遭受反（月）噬（信）的那几日，楚瑜瑾虽是牵了她好几次，但她那时身上灵力全无，自然无法感觉到这灵力被另一个人吸收的感觉。
所以她第一时间将手指收了回来，但在皇后和太子的目光下，她又将手指搭上了他的脉博。一方面是装模作样把脉，另一方面是确认他是不是真的在吸收她身上的灵力。
确认的结果令她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为什么他能畅通无阻地吸收自己的灵力？
这灵力不是人间道天地间存在的稀薄灵力，而是自己神念自带的灵力，人间道是绝对不可能存在一个凡人能吸收自己的灵力的。
当年自己和天魔柏荀大战同归于尽时，她是使用了一个偷天换日的秘宗法印，将神念分成三万六千片分散于灵力充沛的四道之中。
人间道是不小心掉下来的最后一片。
天魔已经殉灭，且与她的神念本就是生死对抗，以楚瑜瑾那种无条件包容吸收灵力的那种架势，也绝对不可能是天魔的神念落入人间道。
那感觉，就好像他和她本就是同一个人一般。
再回想以前，自己帮了他，并没有收到金色业气的回报；他掐了自己，也没有遭遇因果留下的灰气……
难道，他原本就是和她是一体的？所以不存在因果关联，因为自己对自己做的事情，当然没有因果了！
最神奇的是，她能感觉他在吸收自己的灵力，但却并没有觉得灵力减少。
难道他是自己不曾察觉的另一个神念碎片？
或者是这唯一一个神念碎片掉下来的时候，不小心又碎成了两半？
林墨越想越觉得可能，越想越觉得惆怅。
他那一小片神念碎片诞生时，居然是五彩霞光映世？
而为何林墨自己这一片神念诞生时，后山却被砸出一个天坑？
还有，林墨拿回原主这个神念碎片时，原主是被人敲击晕死过去，所以她才能顺利得到这个碎片并继续存活。可若真是楚瑜瑾身上也附有自己的最后一点点神念碎片，他一个活生生的人，要怎么把这神念碎片要回来？也要将其敲击晕死，然后收回神念？但收回神念之后他怎么办？变成傻子白痴活着，还是会一直昏迷不醒直至肉身消亡？
车身一顿，在林府停下来的时候，林墨摇了摇头，将这复杂又麻烦的思绪丢开。
马车并不是停在墨清院那处的角门，而是直接停在了林府的正门。
宫里派出的马车，自然是停在正门了。
紫莎抱着古琴下了车，又替林墨掀开了车帘子。
林墨下了车，向送她回来的宫里嬷嬷和车夫道谢，才走向了正门。
穿过正堂是林谦的书房。
林瀚和林济正巧从书房里出来，抬眼看见林墨带着小丫环目不转睛穿行而过。
林瀚想起自己的母亲瘫痪在床口不能言的痛苦，想起离奇惨死的亲妹妹，又想起父亲的警告，忍了忍没有出声。
林济却不一样，他刚才因赌场又输了一大笔银子被人上门讨要之事被父亲训斥了一顿，本就心情极为郁闷，看见林墨早把父亲对他的警告丢在脑后，便出声喝问道，“站住！”
林墨停住脚步，转头看他们。
紫莎向二人行礼问安。
林济问，“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去做了什么？大半夜的才回来？”
原本宫宴就安排得晚，在酉时进行，结束后她又在紫阳宫呆了很久，出宫时天色已黑。如今已是华灯出上的时候。
林墨抬眼看了看天色，低声说道，“原来已经天黑了啊。”
林瀚朝她跨前一步，“你说什么？”
“没什么。”林墨看了他们一眼，心思太乱，不想理会他们，准备抬脚继续往后院走去。
林济怒从心起，快速上前几步挡住了她的去路，“见到兄长们既不行礼也不唤人，你实在是无礼至极！”
林墨淡笑，“那又如何？”
林济大怒，“也不知父亲为何那样护着你！你害了嫡母，害了嫡亲的姐姐，又如此目无尊长！如今又大半夜才回来，说不定哪天就夜不归宿。我林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你究竟想将林家祸害成什么样？！”
林墨并不气恼，“公子请慎言。”
林济大怒，“你喊我什么？！居然连声二哥都不喊了，喊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是勾栏里卖笑的姑娘吗？！”
林墨怜悯地看着他，“看来你的霉运是到不了头了。”
林济没有听懂，林瀚却心下微动。
他们身后书房的门打开，林谦阴沉着脸站在门口，显然是被林济的大吼惊动了，“你们两个给老夫过来！”
林济本能地心中一怵，身子一缩，“父亲。”
林墨朝林谦微微福了福身，转身即走。
林谦又说，“墨儿，你也过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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