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徽站在那里，整个人颤抖不已，面色惨白，双手紧握着一把水果刀，那刀上满是鲜血。
和墨上前去，抓住她的手，将她拉进怀里，紧紧拥住。
“没事了……徽徽……没事了……”
杨徽手里的刀落在地上，弹了几下，金属与地板接触的声音格外响亮。她满手鲜血，死死抓住和墨的后背，痛哭起来。
和墨的眸光沉了下去。
*
杨徽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
梦里她又回到了那一天，手里血淋淋的，握着的刀也是血淋淋的，她身子不断地颤抖，脑子也没了运转。
“徽徽！”
和墨拉开了灯，隔着帘子叫她的名字。她坐起的身影投在帘子上，孤独而瘦小。
杨徽松了一口气，抬手抹去额头上的汗珠，有些沙哑的声音吐出几个字：“我没事……”
“又做噩梦了？”和墨问她，“徽徽，我拉开帘子了？”
杨徽微微垂着脑袋，轻轻“嗯”了一声。
和墨坐到她的床沿旁，伸手拿了挂在床头的外套，搭在她后背上。她睡觉时只穿了秋衣，单薄得很。和墨将衣服搭给她时，目光落在她后背上，只见到汗湿了一片。
和墨知道她又做噩梦了。
自从那件事后，杨徽便总是睡不好觉，精神时常处于极度的紧张之中。有时和墨听见她梦呓，一遍遍说，“妈，你为什么这么对我”，“走开，不要碰我”。有时还会说，“和墨，我杀人了，怎么办，我杀人了，我上不了学了”。
那一刀并没有伤到要害，也没有要了王奇雄的命。王奇雄在医院治了一周便痊愈出院了。这个王奇雄就是杨兴国亲家的那个痴呆儿子，也是陶翠所认为的杨徽最好的去处。
和墨抬手摸摸杨徽的头，声音放柔了说：“徽徽，别多想，我就在你身边，你不要怕。”杨徽扯出有些难看的笑容，问和墨：“和墨，怎么警察还不来抓我，他们也不来找我算账？”
这一个多月来，杨徽每天都在担惊受怕地等着，等着警察上门来找她，等着警察跟她说，她伤了人，要去坐牢。她也在等着杨兴国亲家来兴师问罪，让她赔钱或是又让她嫁过去。
可是警察没来，杨兴国那边的人没来，陶翠也没来。一切安静得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她母亲没有逼过婚，他们没有抓走她，她也没有刺伤王奇雄。她能够安然地住在这里，没有任何人来打扰她。
和墨的目光沉了沉，给了杨徽一个理由，与之前杨徽提出疑问时他给出的理由一样：“不是跟你说过的？他们理亏，而且被我揍了一顿，不敢来找你了。”
杨徽眼眸动了一下，心底无法接受这个理由，可她没说什么。杨徽能看出这件事的蹊跷，也猜想到和墨应该与他们私下达成了什么协议，所以他们没有来找她的麻烦。杨徽害怕这个协议会令和墨为难，和墨不与她说，那一定是因为他们要求和墨做什么为难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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