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晓的脸引来各种目光实在是太正常的事。但这种当着自己女朋友的面心猿意马、很可能要给黎晓招来麻烦的人就不能忍了。
季昱则调整了一下自己的位置，把女朋友严严实实挡在自己身后。脸上的表情几乎没有变化，相较于当场发作，他显然更喜欢事后拉清单。
黎晓对季昱则的小动作视而不见，非常自在地从男朋友手里接过一盘樱桃，一边吃一边旁听众人聊天。这种樱桃是最近几年才培育出来的新品种，皮薄肉甜，而且没有果核。黎晓每次都能吃掉一盘子。
季家买的这种也是品质最高的那种，很甜很好吃。
跟她动作一致还有季昱则，坐在沙发上十分自在地服务女朋友和自己，甚至不时跟尚未到场的二哥发个消息、跟大哥来个眼神交流什么的。季皓柔和季皓征不在会客厅里，估计不想让小孩子看到某些可能出现的场面？
季昱则和黎晓的小动作完全不会影响到会客厅里的其他人，特别是急于把自己“优秀”的男朋友介绍给父亲，好获得父亲鼎力支持、试图“东山再起”的季大小姐。
——在这一点上，就黎晓刚刚观察到的各人反应来看，认为这位迟今远很“优秀”的可能只有季语凭一个人。就连季语岚，也在看了迟今远一小会儿之后就挪开了视线。
从黎晓的角度看过去，清楚地看到季语岚在迟今远和季语凭看不到的角度做了个不屑的表情。发现黎晓在看自己之后，季语岚立马恶狠狠瞪了黎晓一眼，转头重新面对姐姐和准姐夫。
联想到季语岚第一次见到黎晓时候的表现，不难发现近水远山的初登场有多失败了。连天然应该站在季语凭那边的季语岚都不待见他……
“爸爸，今远听说你喜欢茶具，特别淘换了一套张大师制作的紫砂茶具，听说有六十多年的历史了呢。”季语凭一边说一边把迟今远手里提着的礼盒放到季老爷子面前。
迟今远十分配合女朋友，很谦虚地表示不算什么：“我表哥是做文玩相关生意的，他很欣赏张大师，我磨了好久才肯转让给我。”
季老爷子还挺给面子，华宜敏把礼盒递到他面前，他很捧场地打开端详了一番。可能因为没带手套，没有上手看。
“爸，要不要现在就试试？我听说张大师的作品融合了新技术，有茶水的时候会更漂亮。”季语凭兴致勃勃转身喊管家拿茶叶，看上去准备现场表演一下茶道。
管家出去拿茶叶，华宜敏对迟今远笑笑：“小迟真是有心了。老爷子过生日就是想大家一起聚聚吃个饭，都是自己人不用这么客气的。”
迟今远当然满脸笑意：“应该的，伯父不嫌弃就好。”
“你什么时候认识我姐的？”季语岚大概是有点不耐烦了，或者她对迟今远实在是看不上眼？不管因为什么吧，反正她问话的语气挺不客气的。
瞬间发现妹妹的敌意，季语凭回神狠狠瞪了妹妹一眼，然而季语岚毫不在乎，仍然执着的盯着迟今远，大有你不说话我就继续问的意思。
黎晓心里有点想笑，这情场老手遇上真正的刁蛮小姐，手段估计要不够用了。
沉默了几息，发现华宜敏、老爷子甚至季老大和季昱则都没有阻止季语岚无礼的意思，迟今远假装咳了一下，慢条斯理道：“我们是在游戏里认识的，本来是一起合作成立帮派，相处久了就自然而然在一起了。”
没有正面回答“什么时候”的问题，估计他也觉得认识也就一个月左右就把季语凭弄得神魂颠倒不正常吧。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季语凭跟董訾饶那摊子烂事，只是都不会拆台而已。不过不拆季语凭的台不表示大家会对迟今远多么待见。
反正从黎晓的角度，她已经看到老爷子的脸色不自然了。而且老爷子明摆着不想掩饰自己的不满，否则人老成精他的情绪还能让黎晓看出来？
甚至华宜敏现在都不是黎晓印象中的雍容贵妇形象。那高高在上的姿态，端着架子的样子，一点不像是跟女儿的男朋友初次见面。倒像是某些英剧里面，自认为体面的夫人鄙视底层劳动人民的架势。
非常不友好，非常欠揍的那种。
季语凭就算再怎么粗神经，也能轻易发现问题，何况她又不傻，怎么可能意识不到场面完全没有按照她设想的方向走呢。
看到她放在迟今远肩上的手握成拳，黎晓往嘴里塞了两颗樱桃，期待真正的大戏上演。
季昱则悄悄伸手捏了捏黎晓的小臂，示意她看戏不要太嚣张，表情泄露了！
十分遗憾的是，更精彩的大戏并没有出现，或者说还酝酿着呢，就被人打断了。
“哟，我是最晚来的？老爷子生日快乐啊！”季昱谦一边说话一边直接走了进来，瞬间打断了会客厅里紧绷绷的气氛。
“回来了，坐吧。”季老爷子见到儿子，表情好看了不少。转头看到儿子身边跟着的人，脸色又不好看了起来。
季昱谦是带着一个女孩来的。这女孩黎晓不认识，但那含羞带怯的模样明显跟季昱谦是情侣。手里的礼盒也没有交给管家，很大的样子，不知道装了什么。
“爸，给你们介绍一下，我女朋友，冯道伊，来给你祝寿的。”季昱谦的语气很是漫不经心。不过鉴于他跟季老爷子经常剑拔弩张的状态，黎晓也没法判断是不是故意针对老爷子的。
这位冯道伊显然事先做过功课，不仅跟老爷子打了招呼，连季昱谦没有介绍的众人她也没有错过。能够精准辨认季家的每个人，甚至包括黎晓她都知道，让黎晓产生了一点奇怪的违和感。
华宜敏这回就周到多了，不仅笑眯眯地跟冯道伊打招呼，甚至还握着冯道伊的手扮演了一回和蔼可亲的阿姨。
对待两个人态度的差别实在是过于明显，让黎晓都忍不住替近水远山感觉到尴尬了。虽然后者脸上的表情没有一点变化，实在是看不出来他有什么情绪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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