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响声还回荡在空气之中，玉韬呆若木鸡，如栩心乱如麻地转过了身，瞧向了河面。
“如……如栩……”玉韬张口结舌，一时不知该如何。
“玉韬公子自重一些，如栩虽为艳女，却还不至于成为那种随便的女子。”如栩脑中浑浑交织成一片，不敢回头瞧玉韬。若是与他成为兄弟也未尝不可，这样她也不会这般厌烦于他。
“如栩……”玉韬神色紧张，眸中一时荡漾着柔软的微光，“若你对我无情，那几次三番以血肉之躯替我挡下那般多的危险是为何？”
如栩猛然打了个喷嚏，被河水湿透的身子微微发抖，她余光瞥了一眼身后的人，冷言相对，“若是只是因我救玉韬公子，公子被感动才这般待我，那大可不必。我这个人向来不喜欠旁人恩情，玉韬公子先救我在先，不管如何，我定要还了救命之恩不是？”
玉韬愣愣地移开了眼，眼睑下垂，面上挂了凄然之笑，虚弱言语道：“原来，原来如此……”
河水潺潺，如栩抱着身子望着河面，一时无语。身后的玉韬闭上了眼打坐，通身绕着一股红火之色的雾气。周遭一时静谧道连风吹草动之声也消失殆尽了。
如栩咳嗽了几声，又连打了三个喷嚏，才将手中的衣服拧干了一些水，披在了身上。
良久，玉韬缓缓睁眼，手指轻动，如栩身后便燃起了熊熊大火。
“不必感谢，也权当是本公子还你恩情。”
如栩不语，身子瑟瑟发抖，急忙蹲在了火堆边，双眼迷离，倒映着跳跃的火光，思量着还如何去森渊湖。
兀地，自林后划过一道流星一般的光亮，便听到渺远而空灵的声音传了过来，“我道精灵族四处寻人，这一向稳重的玉韬公子何处去了，原来竟躲在此处谈情说爱，倒是少见！”
玉韬置之不理，继续打坐疗伤。如栩却满脸欣然，莞尔一笑，提声问道：“可是楚翊公子？”
只见那流星在二人头顶处便停了下来，光芒瞬间消失，化作一位白衣公子，翩翩落下。楚翊笑容可掬，目不转睛地盯着如栩，温言道：“阿栩，自那日在望月崖一别，便不知你的去向。听锦音说后，我匆匆赶至那苦寒之顶，却恰逢你被人劫了去。方才寻你时，嗅到此处有你的气味，谁知寻了来，真找到了你。”
“狗鼻子亦是灵敏。”闭眼打坐的玉韬忙不迭地地漠然说道。
如栩面色微微有些难看，干笑道：“楚翊公子的酒自是不好饮，不好饮。”若不是她与楚翊公子亲近，又怎会被锦音那般陷害？只不过，她倒是有个毛病，旁人越不让她怎么做她便越怎么做，更何况楚翊公子乃是灵界第一美男，她也不亏。
楚翊低头一笑，坐在了如栩身旁，宠溺的眼光显而易见，“怎会不好饮呢？只要阿栩意愿，我们何时都可月下对饮，阿栩知晓的戏文太过精彩，令人欲罢不能……”
如栩一身鸡皮疙瘩暴起，偷偷瞄了一眼打坐的玉韬，只见他一对眉毛险些拧在了一起，她微微一顿，坏心顿起。便往楚翊跟前又凑了凑，挑眉痞笑道：“能和阿翊兄这般投缘，如栩倒真幸运之至，若阿翊不嫌弃，此刻我们便找个清净之地赏月喝酒，岂不美哉？”
阿翊？楚翊竟又一瞬的愣神，随即哈哈大笑，拱手说道：“若是如此，那……那便最好不过了！”
玉韬不耐烦地睁开了眼，眸中莫名多了些怒火，瞪了一眼二人，“这凡人不知，莫非堂堂冥族太子也不知？若是你二人在我耳边叨叨不停，那魔影再次来袭可怪不得玉韬了。再说你不去打你的仗，跑到此处……”
“打扰二公子了，若是你觉得烦躁，我同阿栩此刻便离开。”楚翊笑若春风，话毕又换了温柔的目光瞧向了如栩。
“阿栩！阿翊！”玉韬冷笑了一声，声音似是浸满了寒冰，“太子殿下几时这般肉麻了？倒令我这等粗人开了眼界了？”
如栩咳嗽了几声，眼神愈加迷离了一些，身子却颤抖地更加厉害了。这二人似是自一开始便不和，如今她只想先离开此处，记得楚翊公子曾同师父交好。
东山上已有了阵阵鱼肚白，如栩摸了摸鼻子，孱弱道：“天快亮了，若是可以，阿翊带我离开此处可好？”
楚翊自然而然地扶上了如栩的肩膀，低声说道，“浑身这般烫，竟是受了风寒，我这就带你离开。”
玉韬敛下了眸中的焦急，起身淡然道：“人是我带出来的，自然由我带着离开。”
“二公子还是照顾好自己吧！莫要被那酸溜溜的情绪毁了修行！”楚翊语中毫无感情，瞧了一眼已逐渐昏迷的如栩，又补充道：“有些事可为，有些事不可为。既然日后定是孽缘，二公子还不如趁早了解不该有的念头。阿栩与你，此生定然不可能。何况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她成为第二个子凝！”
玉韬手指咯吱作响，双眸一时竟成了暗红色的，胸腔起伏也逐渐剧烈了起来，一字一句地说道：“你竟还有脸提子凝！”
“玉韬，经过了这么多事，你为何还是这般不成熟？”楚翊冷冷瞥了一眼，便横抱起了如栩，缓缓腾起朝河那边飞去。
“子——凝——”玉韬神情痛苦，喃喃唤道，又似是清醒了一般，眸中一抹阴戾，猛然瞧向了再次亮起的光，手中火光冉冉升起，“若不是你，她又怎会死？”
如栩眼前模糊不清，待意志清醒了一些时，回眸却正好瞧见了河岸便那颗火红的光球正急速朝这楚翊袭来，她不由惊呼一声，喊道：“楚翊公子小心！”
楚翊身子甚是灵活，瞬间消失在原地，光球正好砸在了东山上的树林里，大火一时腾起三丈多高。
玉韬眼底逐渐蒙上了一层灰雾，瘫在了原地，只得冷冷笑着。
“玉韬公子，今时不同往日，当初的事究竟如何，你心中自是有数。若你再这般，楚翊下次自不会手软！”
天空中橘黄的霞光倒映在河中，楚翊的回音还回荡在山谷之中，久久无法散去。
玉韬抬眼瞧着二人消失的方向，脑中只剩下如栩方才的回答。
“若是只是因我救玉韬公子，公子被感动才这般待我，那大可不必。我这个人向来不喜欠旁人恩情，玉韬公子先救我在先，不管如何，我定要还了救命之恩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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