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晚宴上清祥大闹，你必也听说了。”乾帝阴翳的目光让叉手侍立的老院使一凛，“人都说七公主酒醉胡言，朕却不这么认为，她的性情朕再清楚不过，只怕这所谓酒醉之辞有九成是真。”乾帝说着又回想起宇文凤伴剑舞的那曲‘凤求凰辞’，眸色越发沉暗，接着道：“这半年多朕听凭她在外立府，也不知她整日都做些什么，结交些什么人。任爱卿啊，你任金吾卫院使数十年，更手握七十二天策卫，就由你去替朕查个清楚，切记不可惊动七公主。她在宫外所有言行举动，务必分毫不差地回报给朕，朕倒要看看她到底是醉酒胡闹，还是酒后吐真言。”
老院使纹丝不动，只拱手道：“陛下请恕老臣直言，七殿下毕竟是金枝玉叶公主贵体，天策卫只是暗卫下臣，近身窥探恐于凤体不敬，还望陛下三思。”
“只是让你关照公主行踪，又非每日起居。这是朕的谕旨，你依令行事即可。”乾帝淡淡说罢，若有所思看着老院使，沉声道：“任爱卿，你也是老臣了，朕将天策卫交予你，是信你、看重你，只望你能尽忠尽职，以君命为己任。当年靖国公案时，只因为端王被牵扯其中你便公然维护，甚至不惜称病闭门以示不平——这可着实出乎朕的意料。”
老院使听乾帝话头不善，当即跪倒：“陛下恕罪，请容老臣细禀——”
乾帝摆摆手：“端王自幼受教于你，深得你喜爱，老爱卿称病也只是为端王不平而非白氏，朕知道。正是因为朕清楚，这些年才一直放心将金吾营总使的职位交在你手里。任爱卿，你可莫要忘了为臣本分，徒然负了朕这份信重。”
他最后一句说得格外语重心长，老院使瞳孔一紧，缓缓叩头，低声道：
“陛下爱重，老臣惶恐，唯有竭诚尽忠以报皇恩。请陛下……放心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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