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中午，张少聪不去吃饭却跑到大理寺找大理正莫超。
莫超还是副不着边际的翩翩贵公子模样，“来了，坐吧。”
张少聪只问他：“郭宝义被御史台抓起来了？”
莫超略惊讶，然后仍自顾自地吃面，“这样啊，那就让他在御史台里待着吧。”
张少聪说：“就这样？你不觉得不对劲吗？”
“是啊，是有点。”莫超吃面的时候不小心汤汁乱溅，“哎呀。好烫。”热腾腾的汤水刺痛了舌头。
还真是笨手笨脚的家伙。
莫超手忙脚乱地弄这些汤水。
“你有在听吗？”
“没，等下。”他胡乱地吞了面条，又刮了刮剩汤水。“你要说啥？”
张少聪说：“我听何继开说，郭明达和卢遐都被关押在御史台。”
莫超笑吟吟地说：“看来有些人坐不住了啊。”
“现在不要考虑别人，我们还有好多事没干。前因后果，通通不算清晰。就这种样子，我们该如何向太子交代。”只剩明天了，这段日子还真是难熬，张少聪现在一想到交差，就会头疼。
“你放心吧，就算你弄不明白，也会有人弄明白的。再说了，我们是听上司的，他们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他们吩咐的我们记得可是比谁都清楚。”莫超笑道。
“这么说，出了事你还想找大理少卿麻烦？”
还真是个甩手掌柜，而且还是个记仇的甩手掌柜。若是有人陷害他，他肯定抢在前面，并且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莫超打了个饱嗝，“那是当然的了。谁让做蠢事的是他呢。”
明明是听蠢人的话办蠢事，却偏偏要赖到别人头上。
“要不要禀明杨舍人和程舍人？”
莫超吃饱了又困，同那天一样哈欠连天。“估计他们早知道了。和李和娘同一天被御史台抓走的还有郭宝义和卢遐。”
张少聪消息闭塞，“怎么会是他们两个？郭宝义倒是不奇怪，但为什么要抓卢遐。”
“卢遐明面上患病不起，实际上是被十率控制住了。”
张少聪问：“十率，那不就是太子卫率吗？莫非他已经察觉了这件事存在的巧合。”
太子调动人将两个动不了的疑犯送进了御史台那种地方，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不是巧合啊，我想这是必然。太子他总是先我们一步知道，岂不是嫌疑比谁都大？”莫超开玩笑似的说。
张少聪犹疑地说：“我倒不会这么想。事是大理寺挑的，却要太子本人来承担，估计任何人都会担心吧。”
莫超眼神锐利，“他的关注有些太多了。我倒想看看我们这位太子会做出如何的决断，你不想一同看看吗？”
张少聪无奈地说：“连交差都成问题，还看别人呢。”
“哼，交差。”莫超说：“我们可以试想，郭明达被熟人带走了，却没想到被带到崔亮的私宅。而且还是三年没住过人的地方，或许崔亮的熟人都未必知道有这么个地方。偏偏是选择在那里杀掉了郭明达，还令他伪装成自杀的模样。”
张少聪推测道：“看样子是让他在那里偿还几年前的血债一样。”
“没错，杀郭明达的人，一定知道是郭明达陷害的崔亮。那场突如其来的叛乱，满是疑点的结束，却又在三年前重现。就像是有人刻意将这一切拼凑在一起。”他说。
会是谁？会是什么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在众人监视下的郭明达堂而皇之地杀掉。
张少聪摇摇头，“我毫无头绪。其实我有些疑问。”
“你说。”
“你还记得吗？郭明达死的那天，我们到案发地时才刚刚听到晨钟，那在此之前，是宵禁。那些人能大摇大摆地从城外到通济坊，他们怎么顺利地进来的。”张少聪沉思。
莫超点点头，“你说得太对了。”
他总算对他另眼相看了。张少聪居然有些欣慰，但旋即消掉了那个念头。
莫超笑道：“错的地方，找错的人。据我所知郭家的宗祠在南大门外。在宵禁间能让大批人马进到城内，这个很值得商榷啊。”
“据我所知，若是推测的话，那你也可以啊。毕竟你是和诸卫关系非同一般的人，骠骑大将军的儿子。”张少聪说。
莫超轻笑道：“没错，假设的话，不光我，连你也要代进去。相比之下，那五十人更为可疑。好像是接到了命令才奉命前来。”
“郭明达、郭宝义、何继开、叶滨、卢遐、王翰、吴元忠。这里面能调动这么多人的应该只有王翰和卢遐了。”
莫超悠然地笑道：“王翰和卢遐，两个户部侍郎，越来越有意思了啊。”
“也许还会有其他的人插手。如果深究这两人的话。王翰的背后是王绍，卢遐的背后就是魏王，不，是燕王了。”
“你怎么不觉得他孤立无援呢？”
张少聪摇摇头，“好歹也是曾被赏识过的人，应该不会找不到主人。”
“他同时背叛了两个人，以至于走投无路了，又不会追随太子。也许他能靠人，但他没能耐打开那扇城门。”
对啊，要从城外进来，一定会打开城门。
“那只剩下王翰了，可惜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他杀了人。”
“我们这叫主观臆断，是凭空的猜测。有没有想过第三种可能，是这些人之外的人。如果是太子，他大可不必脏了自己的手，但如果另有目的的话......那如果是王翰的话，作为这个搅局人，他是不是更加符合。这些我们都无从得知。”
张少聪啐道：“唉，这个讨厌的案子。”
“在尘埃落定之前，我们需要耐心的等待。现在我们的线索都只是推测罢了。”莫超悠哉悠哉地吃茶。
“唉，你说得是那件事吗？我们已经快准备好了，这一切差不多要结束了啊。是准备大白于天下，还是由我们将真相永远埋藏于地下。毕竟，里面有些事情再度出现在世上，只会招来更多的麻烦。”张少聪露出不易察觉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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