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草屋里阿炜还在认真地削他的人偶，他不知其实女奴已经在他面前。
女奴看他无所事事地削着木块，并不清楚这是他要送她的礼物。
走进门斜眼看了一下阿炜，肚子里一团窝火，立刻瞪起了眼睛，气道：“你怎么尽干些没用的事？削、削、削……就你能削出什么好东西！”
“哎，女奴……”
女奴说完甩门就离开了屋子，阿炜看着她愤然离去的背影，手中未成形的木偶瞬间滑落下来。
伽灵看见一脸丧气的阿炜，捡起地上的木块，“这是你要送给她的礼物吗？”
阿炜还未张嘴回话，凤冥倒是插了一句，“我就说吗，她不一定会喜欢的。”
阿炜听完这话就更加丧气了，颓然坐在凳子上。
“你会不会说话，不会说就给我闭嘴！”伽灵打了一下在一旁看热闹的凤冥，警告道。
凤冥显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对视着伽灵，“好了，那我不说了……”
伽灵转头，柔声对阿炜说：“阿炜你别难过，姐姐只是今天心情不好，她不是有心说这些的，我先去看看姐姐……”
伽灵将木块又重新放在他的手中，转身朝凤冥使了个眼色。
凤冥点了点头，伽灵这才放心离开屋子，去外面找女奴。
“咳咳！”
凤冥见伽灵走远，便把门关上，又清了清嗓子，端正地坐在四方桌子旁的板凳子上，“阿炜，放下手中的东西，坐到我对面，我有话对你说。”
阿炜脸色难看，还没从刚才的悲伤中走出来，还是愣在原地。
凤冥不耐烦地拍了拍桌子，“别看了！人早已经走了女奴说的没错你怎么竟敢些没用的事，我要是你早就追出去了，而不是呆在这里想着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他又看了看阿炜，一副憨厚老实的样子，“哎，算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明白……快点坐到这边来，我有很重要的话要和你交代，时间紧迫，关于女奴的事你听不听？”
阿炜听到女奴的名字，一下子就清醒过来，马上将手中的东西扔在地上，慌慌张张地坐到凤冥的对面。
他惊愕地盯着凤冥，急道：“国师你不会要行动了吧……你答应过我的，不管怎样，你不会伤害女奴的……”
凤冥看他这么激动，太过反常，质疑道：“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外面的事？”
“这三年来每隔一段时间我都会去远处山脚的镇上，去卖干柴换钱，这镇上的告示榜上都会张贴出陈国发生的大事。”
凤冥对此吃了一惊，眼前这个看着呆头呆脑的阿炜，原来心里什么都知道，每天居然还装着一无所知的模样，陪着女奴嘻嘻哈哈。
凤冥不安地低下了头，“所以你……这三年对我干的事也知道……”
阿炜当然清楚他在怕什么，但是他答应过他只要不伤害女奴，他做的任何事情都会保守住，不会告诉伽灵。
阿炜正色道：“你放心吧！你的那些坏事，我一件也没告诉伽灵。我只是很好奇，你白天去陈国帮那陈皇杀人，晚上又去湖边教伽灵练习术法，你这一天天的都是如此，几乎从未休息，你不累吗？”
累吗？这还是除了殷泽以外，第一次有人这样问他，依稀记得上次的回答是“无所谓累不累”，而这次不知是不是因为遇见伽灵的缘故，每天都想要敞开心扉与伽灵聊聊天，却还是不得不带上面具，明明很心里难过，脸上依旧是笑脸相迎。
现在的他不会再“无所谓”，他是真的感觉到累了。他多想能够有一个晚上坐在湖边什么也不干就靠在伽灵的身上，静静地欣赏着温婉如水的月色。
回过神来，眼前的阿炜正期待地盯着他，他的眼眸深如潭水，沉声道：“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事，长话短说，我想告诉的事，以后不管我和伽灵要去哪，你和女奴就好好待在这儿，过你们的日子。”
“我也很希望能和女奴在这里安静生活，但是只要伽灵离开，女奴肯定不会不管，除非她是和你浪迹天涯，过逍遥自在的二人世界去了，否则她是一定会跟着的。”
阿炜是在劝凤冥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毕竟他也看得出来凤冥并非对伽灵无情。
凤冥这回并未听出阿炜的言下之意，满脸嫌弃地看着阿炜，又拍了一下桌子，斥责道：“你还敢说，虽然她曾经是你的主人，但是身为男人，不能老是听女人的。特别在危急关头，女人总是会在关键时刻考虑感情，这个时候你就应该挺身而出，当机立断作出明智的选择！”
阿炜看着激动的凤冥，神色黯然下来，垂下了头，眼圈通红，“其实在这山头生活的几年，是我有生以来最快活的时光……如果可以我是真的不想再过以前杀人如麻的日子了，但是要是没有女奴在身边，我是一刻也不想再待在这世上。”
也不知是不是烛光映照的原因，凤冥此时的面孔似乎变得柔和许多，原本阴暗的眼神也多出了几分光亮。
“哎～”阿炜擦了擦眼角的泪，继续说道：“国师，我知道你告诉我这些无非就是不想我们出事，让伽灵伤心。既然这样你为何不好好珍惜这样的生活，为了伽灵，就放弃心中那些仇恨……”
凤冥长叹一声，“很多事情没有你看到的这么简单，我和伽灵之间就算真的有爱，它也化解不了已经在身体里根深蒂固的恨。”
阿炜见凤冥还是无法坦荡地面对自己的爱，便讲述自己的经历，试图说动凤冥。
阿炜深切地说道：“国师，我从小就被迫成为宫里的一个死士，每天过着非人一般的生活，我对这个世界的厌恶不比你少，可我还是因为女奴放下了心中的恨，憧憬和她一起在这儿过幸福美满的日子，爱是可以取代你心中所有的恨。”
“是吗？但愿吧！”凤冥淡淡一笑，“我该对你说的已经说了，到时候留不留下就是你们的事了。”
“等一下！”
凤冥刚想起身离开，“国师……谢谢你，不管今后我们会如何，都要谢谢你这些年的照顾。”
“嗯……”
凤冥看着他真诚的眼神，第一次被人感谢，也不知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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