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黄琼转了转手中的念珠,笑道:“别人冤不冤枉,本王不知道。但你金节度,便是本王现在立马行军法,就地正法了你,你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冤枉。别忘了,本王现在还是权知郑州处置使。凡是涉及郑州平叛一切事宜,本王都有做主的权利。”
黄琼这番话说罢,这位之前喊冤声最大的金节度,马上冷汗便流了下来,心中更是后悔不已。暗骂自己干嘛要听景王的那位使者鼓动,在得知二王造反之后生出观望之心。在接到朝廷绕路发过来的,让自己配合蜀王、英王平叛的诏令后,却是迟迟按兵不动。
自己哪里想到,景王的此次叛乱连一个水花都没有打出来,便在虎牢关前全军束手。瑞王那边虽说还在死守汝州,可谁都知道这次轰动天下的二王叛乱,基本上也就到此为止了。他们死便死了,可自己之前的观望却让自己到了大霉。
至于这位在河南路上,已经做了一任的权知河南路军马节度使的金节度,之所以动作缓慢的原因。除了他早就心存坐山观虎斗的心思之外,还有一点便是对谁也不能名言的。在景王此次叛乱之前,曾经派人找过他,送给他三十万贯武威钱庄通存通兑的大额银票。
许诺,只要他晚出兵十天,这三十万贯钱不仅都是他的,而且景王将会将景王府在彰德府的地,尽数转交给他。这位金节度知道,那足足是三万多亩上好的水浇地。而这这三万亩地、三十万贯钱,只需要他拖延出兵十天而已。
这位见钱眼开的金节度,对于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那里会有不答应之举?反正对他来说,十天之后这些叛军会不会打到京城,与他半点关系都没有。反正对他来说,无论是子杀父,还是弟杀兄,都是他们天家自己的事情。谁当这个皇帝,自己都一样磕头。
景、瑞二王胜了,他也算是一个拥立功臣。败了,自己拖延出兵借口有的是。十天,只要自己集结卫军的时候,稍微拖延一下便可以实现。反正现在卫军的情况,朝廷也是知道的。这么一举两利的事情,已经被金钱迷花了眼的他,又那里会拒绝。
虽说在得知景王战败的消息后,他也曾经后怕过一阵。他没有想到,景王数万大军居然连一个水花都没有掀起来,就如此快速的销声匿迹了。可随后传来的景王身死的消息,又让他有些惊恐的心思放下。景王死了,自己收了他三十万贯钱的事情,也就没有人知道了。
虽说心中还在惋惜那三万亩水浇地,但这三十万贯钱也算是一个聊以弥补不是吗?就算事后朝廷追究,自己也是有诸多借口可以用的。只是没有想到,如此隐秘的事情还是被查了出来。真是应了那句老话,莫伸手、伸手必被捉。
其实就是黄琼也没有猜到,皇帝抓这位金节度的真正原因。黄琼不知道,这位金节度更不知道。还以为自己东窗事发的这位金节度,倒也干脆将自己收了景王钱的事情,一五一十的来了一个竹筒倒豆子,吐的一干二净。
他的这个交待,别说让周边一同被抓,此刻都胆战心惊的官员傻了眼。便是就连原本以为他只是避战,想要坐收渔利。才使得给皇帝下密旨捉拿他的黄琼与于都指挥使两个人,在对视一眼之后也不禁一阵阵的冷汗直冒。
相对于这位堆在成一团的金节度,那位因为上任节度使暴病身亡后,才从浙江路转运使任上,调任河南路安抚使一年的方大人却是坦然的多。在他看来自己即没有卷入叛乱,在叛乱发起之后也曾再三督促这位金节度出兵平叛,也算是尽到了自己该尽的职责。
自己最大的问题就是,这位金节度在找借口拖延的时候,自己没有有察觉到这位金节度的异常而已。最多也就在加上此次二王作乱,郑州府与汝州的大小官员,尽数都被卷了进去。自己作为河南路首宪,没有尽到督察的责任而已。
按照《大齐律》来说,最多也削职为民,甚至连流放都够不上。与这位不仅自己要掉脑袋,甚至还要牵连全家人,搞不好一起掉脑袋的金节度相比,倒是幸运的多。虽说有些不甘心,可面对圣旨自己又能如何?
到河南路才一年,就已经生出了致仕念头的他。也只能心中感叹自己以这种方式离开,虽说有些难堪了一些,但无疑也许算是幸运的。总比今后自己脑袋掉了,都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究竟得罪了谁好的多。
此人自进士及第之后,在户部任职三年后,便被分发到江南东路、浙江路任职,是从州同知一路转升迁上来。浙江路和江南东路,一向是大齐的财赋重地,所以没有分封宗室。他自调任浙江路后,一直在转运司任职。
从提举茶盐事,一路升迁到转运使。是大齐官场上公认的理财能手。眼下朝廷岁入日益艰难,皇帝原本是准备将其调任户部尚书的。只是去年前任河南安抚使暴病身亡后,因为河南路是京畿重地,又是黄河水灾频发地区,便命他转任河南安抚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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