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冰凌若夏又何尝听不出来，这些话其实就是北冥风仙的肺腑之言。而在不断诉说的过程中，北冥风仙倒是很平静。
可北冥风仙越是平静，冰凌若夏心中的惊讶之感，便越是强烈。她凝望着自己面前的青年，神色惊异。
冰凌若夏实在是没有想到，当初那个执拗、幼稚的少年，在一段时间之后居然就已经成长到这个地步了。
沧桑、成熟、沉稳……冰凌若夏实在是很难想象，这样的感觉居然会是一个后辈在无形之中带给她的。
甚至，冰凌若夏更是觉得，在隐隐之中，她仿佛是从北冥风仙的身上看到了白夜的影子。
“那就让我们看看，属于我们的未来到底是怎样的。都说这个纪元的尽头，便是一切都走向消亡。”
“可现如今，我却是觉得，不论是我们妖族，还是他们巫族，都未必会在最后的时刻彻底消失。”
“嗯，我会把我想做的事情做完。”
……
沉默许久，冰凌若夏才给了北冥风仙一个回答。不过冰凌若夏的回答，却也着实是会给人一种莫名奇妙的感觉。
毕竟，无论怎样去听，她所说的这一切，似乎都和北冥风仙所说的一切没有什么关系。
可就算是这样，北冥风仙也回应了一句。隐隐之中，北冥风仙似乎是能够明白冰凌若夏的意思，知晓她的想法。
不过，在这之后，冰凌若夏也没有说什么。在说完这些话之后，她只是伫立在原地，凝望着眼前的大雾。
她很清楚，她和北冥风仙说起的未来其实就正如同是这大雾一样，只会让人感到迷茫，仿佛是随时都可以迷失方向。
可是实际上呢？
实际上，路一直都在这里，就在他们的脚下。只要他们去走，这路便一直都存在，一直都是那般清晰明了。
沉默片刻，冰凌若夏一个转身，就将手中那些用来打点仙药的工具，交给了北冥风仙。
而在这之后，她也只是向着北冥风仙挥了挥手，然后便离开了这里。而北冥风仙则是转过身去。
他要将冰凌若夏没有做完的事情，给彻底做完。而且，在现如今的北冥风仙看来，其实这样做，也是一种修行。
别看这种事情看起来似乎就只是在浪费时间，可是北冥风仙很清楚，做这样的事情，其实也能磨砺心智。
按理来说，他的心智早就已经坚实到了一定的地步，本是不需如此磨砺的。可他是自愿如此。
因为他觉得，未来的局面绝对还要比他想象中的更加复杂。真到了某些时刻，就算他真的有心要去做什么事情，恐怕那些事情，也不会有那么容易做成。
与白夜相遇之后，他在那段时间里明悟到了很多东西，也经历了很多事情。他的变化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出现的。而在他看来，心的修行，也是重要的修行。
想要改变未来，光有强大的力量，那是远远不够的。因为那能够促使着他完美地掌控这些力量的心，其实也与这力量一样，也是无比重要的。
“未来，也许与我相隔甚远。”
“又或许，它其实就是远在天边。”
“可这又能如何呢？”
“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
“我只是希望，真到了那个时候我能帮到我的父亲。”
……
工具之中蕴藏的灵泉被北冥风仙一点点地倒入肥沃的土地之中，在这一刻，在完成灌溉的过程之后，北冥风仙觉得，他仿佛是明悟到了什么。
只是，那种灵光终究就还只是一闪而逝。它在出现之后，也就只是存在了一瞬间。一瞬间之后，它就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北冥风仙的眼前了。
“翻过一座山，便能高过一座山。”
许久，当北冥风仙把整座灵药峰上的仙道灵药全部都给照料了一遍之后，北冥风仙才终于是犹如喃喃自语一般，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而这句话，就正是北冥风仙明悟的道理。做完这一切之后，北冥风仙收起了所有的工具，就这样静静地站在原地，凝望着眼前的风景。
他很清楚，与此同时，他的父亲一定是在以一种类似的方式，做着和他所做的事一模一样的事情。
因为他们两人所做的事本就是完全一样的。只不过，相比于他的父亲，他的力量终究还是太过于有限了。
“父亲，愿您一路顺风。”
停留许久之后，北冥风仙也在这灵药峰上留下他自己的最后一个想法。在这之后，他不再犹豫，直接就发动了身法，离开了这个地方。
而与此同时，在这诸天万界的某一个角落之中，一个青年模样的人，也是以一种平淡的口吻，在诉说着同样的话：
“翻过一座山，便能高过一座山。”
“走过一个世界，便能看到那个世界的全部。”
“也许我的速度，并不是很快。可就算是这样，应该也已经足够了。”
……
在说出这一番话的时候，白夜的声音很轻，听上去就完全不像是在同谁说话，而更像是在喃喃自语。而事实上，此刻的白夜，更像是在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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