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引来公人，两人直接上前堵了嘴一左一右把人拖了出去。
考生紧张，心情浮躁，身为副主考官赵大人也心情糟糕。
他在官海浮浮沉沉一生，到现在被家族抛弃沦为弃子，发配到昌巍城这等偏僻之地出任巡抚，表面上看是从从三品的转盐运使司运使，做到了从二品巡抚。可谁不知道，转盐运使司运使是一等一的肥差，明升暗降，他的名声和前途都一片黯淡。
偏生考场里的一场暴雨，如果这次在他负责的考场里出了暴动，恐怕他在巡抚这位置上屁股都没坐稳，又得挪地方。
“加派人手，速速维持好次序。如有不听劝告者，直接给本官拖出去！”
赵大人发了话，下面的公人动起手来更麻利。
很快，闹事的人都被丢了出去，暴动的场面总算安静下来。
这场暴雨一下便是一个时辰。
委实考验呆坐在考场里的考生们的定力。
看着并没有漏水的考号里的考生们奋笔疾书，一个个心头好似有猫儿在挠痒痒，有些人受不住，想方设法开始继续做题。
也有如杜良钰这般，静静等待者。腹稿在脑海中转了好多遍，等雨终于停下，杜良钰拿出草稿纸继续往下写。等写完后又仔细查看有没有错字，有没有语句需要调整，有没有需要避讳的地方没有避讳。
等确认好，外面的天色都逐渐开始暗下，眼见得距离收卷不足半个时辰。他拿起卷宗奋笔疾书，一刻没停，等收卷的铜锣声响起时，他刚刚好写完最后一句。
当当当！
“时辰到，收卷了。都停笔，速速把手中的笔停下！”
公人在大喊。
杜良钰最后确认一次自己的卷封旁边已经写上了自己的座位号，查无遗漏后，才小心翼翼的将卷宗上面的墨迹吹干，看着最后因为赶时间，而略显潦草的字迹，没忍住蹙了眉。只是眼下已经没了再修改的余地，他顺手递给恰好赶过来收卷的公人。
到了这一步，剩下的便没他什么事儿了。
杜良钰刚刚起身，脑袋里突然一黑，身体晃了晃撑住了木板好悬没有跌倒。
龙门外，早已挤满了焦急等待的众人。
顾明枫几人费尽了力气，好不容易才挤在人群前面，抬头焦急寻找杜良钰的身影。刚好看见脸色难看的杜良钰跨出龙门，急忙挤到近前去搀扶他。
“你怎么样？没什么事吧？他们在旁边二楼上要了个位置，咱们先过去歇一歇再走。”
说着，接过杜良钰手中的考篮，护着他挤出人群，直奔二楼。
二楼上，林菀菀和顾忠顾立等人早就等候在那里，见人过来，赶忙把一早准备好的热参汤递了过去。
“如何？下午下了一场雨，考棚里没漏雨吧？”
也不怪大家着急，龙门一开，便传来消息，说是有不少考生的考棚都漏雨污了卷子，辛辛苦苦三年盼着一朝高中，却败在了一场大雨上，委实让人无奈又绝望。
杜良钰点头又摇摇头，低头把参汤一口喝干。
“倒底是有还是没有？你倒是说话呀，哥……”
旁边杜雪菲着急，又被林菀菀拉住了，“菲菲别打扰你哥，让他歇口气再说。既然出了考场，不管是漏雨还是没漏，都过去了。现在着急也于事无补。”
众人都明白这道理，只是关心则乱。
杜良钰歇息了一会儿，热汤让他的状态好了不少。
他才匀了口气，摇头感叹，“龙门外面光鲜，考棚里的考号却陈旧不堪，不少考号都年久失修漏雨，甚至还有蛇虫鼠蚁出没。我的考棚顶部有瓦片也破了个洞，下雨那一个时辰我都没能写题，临到快要交卷时，才急匆匆书写。好在赶在交卷前把题都做完了。”
“如此便好。”
顾忠一听，急忙夸赞，“既然做完了题，咱们就安安心心休养。在成绩出来之前，你只管好好歇着，准备下一场的复试。旁的一切交给大舅我。明白吗？”
“大舅放心，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积极准备参加复试。”
成功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即便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他也要牢牢把握住。
更何况参加应试的一共才几百人，取中五十人，他也有十分之一的机会。
见杜良钰缓过来了，此刻天早就大黑，顾忠才招呼顾明枫去结了帐，坐上马车慢慢往回赶。一回到客栈，杜良钰倒头便睡，这一睡，便睡到了第二天下午才起。
唤来小二送来洗澡水，他仔细洗漱一番，用了饭，这才拿出笔墨，把自己在考场上的答案默写出来。随后又继续呼呼大睡。
再醒来时，窗外阳光明媚，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他用了饭，叫上林景仁一起去了周先生的落脚之处。
“来了？”
周玉泉看到他来，半点吃惊色都没有，反而招呼着他用饭，“老夫还道你昨儿下午就会来，没想到，你倒是沉得住气。如何，感觉自己此次成功取中的几率大不大？”
“学生猜不着，不过倒底还是赶在交卷前写完了卷子。所以才将答案默写了下来，想请先生指教。”
杜良钰一边说一边把自己默写的卷宗奉上。
“嗯，老夫听他们说，因为下雨刮大风，有不少人都污了卷，包括文哲也是，他连最后一题都尚未答完。好在你做完了题，也算是幸运之至。”
“学生确实幸运，几次都险些滴到了水。先生您是没看到，那考号里漏水不说，天空的雨点还能飘进考棚里，很多人冒雨答题，雨点飘进来便污了卷。想来此次顺利答题者和卷宗干净者不会很多。”
他为了避雨，一直把卷子卷起包好，这才幸免于难。
“嗯，比起答题内容来，卷宗有没有被污，才是关键。”
老天爷不作美，只怨自己没有做好充分准备，也怨不得旁人。
周玉泉放下心来，拿起杜良钰誊抄的答题仔细查看起来。看完后，又重新翻到最前面，再看了一遍。良久，这才放下了答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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