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知这汲桑大将军如今身在何处，还是……”
提起汲桑，林烨忍不住有些担心刘渊一语成谶，汲桑果然被斩杀与平原？
单都兄弟明显是看出了林烨心中担忧，竟然相视一笑。
林烨有些诧异，本想细问，却听熟悉的声誉从队伍中响起。
“石勒！”
队中走出一人，正是失踪已久的汲桑！
“汲桑大将军！”
林烨大喜过望，连忙拱手。
“事已至此，我哪里还是什么将军，石勒将军不必如此！”
汲桑苦笑，说着便要伸手搀扶，林烨这才察觉，汲桑右手臂绑满绷带，鲜血更是从绷带下快速渗出，最终滴落在地面。
“这是……”
“突围之时，右侧纸铠丢失，整个右手也废了！”汲桑停顿片刻，接着道。“这还要多亏了你，若非你提前告诫，以及那神奇纸铠，如今的我怕是早就身首异处了。”
“怎么会如此？”
汲桑的假装开朗，并没有让林烨心中好受一些，林烨忍不住皱眉道。
“这已经是最好结果了，从军这么多年，早该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这些天接连发生变故，没有打垮汲桑，反倒是让他有更多安静思考的机会。
往日的种种一一闪过，汲桑整个人也变的更加通透。
“要不是你及早布局，我哪里还能站在这里和兄弟们说话？”汲桑笑道。
“那日突围过后，究竟发生了何事？”林烨着急问道。
从各方传来的消息，汲桑早已经死去，如今之所以能出现在这里，想来是有非比寻常的经历才是。
“那日大军兵败，你我各自突围，我便意识到一切如你所言那般发生了。”
“我并非那公师潘，因此放弃了去往平原的想法，并且在途中及时将马匹和一身甲胄丢在了河边。本以为一切安置妥当，谁想还是让晋军发现。无奈之下，只好死战。”
汲桑无奈的抬起受伤的右手。
“正当绝望之际，正碰到了单都兄弟，这才捡回一条性命。”
单都听闻也是一阵谦虚，“大将军过誉了，好在遇到的只是晋军小股势力，这才能顺利全歼对方。”
“从晋军口中，我也得知你我的脑袋皆遭到悬赏，便连忙将之前脱去的甲胄穿在了晋军尸体之上。接着单都兄弟将尸体带到了平原，而我则按你所言，提前来到此地，希望能见你一面。”
回想起过往，汲桑虽然努力装出一副淡然模样，但那偶尔紧缩的眉头，还是证明这一切对他来说并非易事。
“好在吉人自有天相。”林烨安慰道。
汲桑摇摇头，直言道。“如今细细想来，之前只是扩大军队，手下将领更是鱼龙混杂。”
“战事若是顺利，将领们自然争着立功。可面对敌我悬殊战局，曾经的那些将领早就将各自职责忘个干净。如此看来，大军兵败也就不可避免。”
虽然如今汲桑萌生退意，连日来的劫后余生，还是令他免不了对曾经的战事进行总结。
“部队扩张过于顺利，士卒根本无适应机会。若是再多些时间，我手中纸铠能推广到每个战士手中，或许情况还能好点。”
每每想到自己制造的坚固纸铠竟然没派上用场，林烨也是一阵惋惜。
那是数千条活生生的性命啊！
汲桑三人先是相互对视一眼，接着便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何事，但说无妨。”
林烨连忙道。
三人短暂交换目光后，这才将真相和盘托出。
“我军之所以不能将纸铠普及，并非时间不够，而是有些将领从中阻拦。”
“纸铠之事我早就有所耳闻，本以为是天大的好事，谁想那些将领只是表面答应，暗地里却在鼓吹纸铠无用之论。”
汲桑也在一旁附和道。
“纸铠无用，那便是我为求升官发财，置士卒性命不顾。”
不等及三个继续说下去，林烨已然知道了结果。
“那时你正率军和石鲜作战，未在营中，否则的话，根本不用等到日后的决战，我军便……”汲桑无奈道。
虽是三军统帅，却也不是事事都能掌控。
军中一切未定，派系林立已然发生，如此军队如何能走远？
“算了，都是过去之事，不提也罢！”眼看气氛沉重，汲桑主动岔开话题。
“不知汲桑大将军日后有何打算？不如在军中……”
不等林烨讲完，汲桑便连忙抬手制止。
单都兄弟早就见证过汲桑的决心，此刻也不再劝说，找了个理由先行离开。
“从军以来，奋勇杀敌，好在老天眷顾，这才成为流民主帅，最多时统领上千人。若非你献策，怕是我一辈子也不过是一届流民主帅罢了。”
“后有幸统领上万队伍，却渐渐力不从心，外不能带兵打仗，内无法处理派系斗争，如今想来我着实不是良帅之选。”
“如此乱世，能全身而退，对我来说方才是最好选择。”
自成为是石勒以来，东晋已然过去了两年有余，听闻汲桑之言，林烨也忍不住回忆过往，心中感慨万千。
“你石勒，有勇有谋，神机妙算，若非在我手下，怕是早已一飞冲天。”
“大将军这是哪里的话。”
“一切我心中有数，我已决心归隐江湖，若日后你建功立业，你我有缘再见，还望能把酒言欢。”
汲桑说着伸出手来。
两只手重重的握在一起，二人知道，今日一别，不知今生是否有缘相见。
时逢乱世，兵荒马乱，友谊之事更为难得。
林烨再次睁眼，便回到了现实之中。
这次他连忙翻身起床，打开电脑连忙翻阅起来，希望能在历史中训到关于汲桑及其后人的消息。
可找寻了半晌，却无任何发现。
“晋军斩杀汲桑于平原。”这便是汲桑在历史上留下的最后痕迹。
希望汲桑大将军能在之后过的不错吧！
事已至此，林烨只好这样想，或许这也是种自我安慰罢了。
拿起电话，上面竟然是出奇的平静，这反倒是让林烨有些不适。
下意识的打开热搜，依旧是关于之前直播的内容。
“赵汉。”
“汉王刘渊。”
“石勒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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