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笙静坐在他身旁，头轻靠在他肩上，像是被人扼制住咽喉，久久说不出话。
傅修烨微微侧头看着她，开口问了一句：“笙笙，如果再来一次，你还会那么狠心拿掉孩子吗？”
黎笙沉默不语，她也不知道……
傅修烨深深地叹了口气，“好了，我知道了，你不会对不起慕琉辉，所以，不论多少次，你依然会狠心打掉……”
“对不起……对不起……”
傅修烨打住她，“笙笙，你已经跟我说过无数次对不起了，却从来没有说过我爱你，你知道的，一句“我爱你”能抵过千言万语，但你永远不会对我说的，我知道。”
他嗓音含笑，却带着意味深长的凉意和失落的苦楚。
黎笙红了眼眶，看着傅修烨握着彤彤的手，缓缓握了上去，紧紧握着。
傅修烨垂眼看去，手背上传来她手心炙热的温度，嘴角微微扬起不易察觉的弧度，反握着她的小手。
轻声说道：“笙笙，我知道你很为难，逼了你无数次，我不逼你了……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吧，后果我一个人承担。”
“这么多年爱而不得，苦中作乐，我已经习惯了，你不用顾忌我，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比谁都清楚，不要违背本心，我爱的就是你的善良坦诚和正直。”
“我知道你迟早要动手的，我终究要为自己一身的罪恶行径买单，你犹豫很久了，每天看你煎熬纠结，我也难受。
所以，你要动手就别犹豫了，我已经看透了你的心，知道你心里有我，能有这么一天，我已经很满足了。”
他暗哑的嗓音里溢满了宠溺和满足。
黎笙缓缓伸手，白皙的手指和他十指紧扣着，心里酸涩的厉害，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强忍着不掉下来。
傅靖宇再次出现在黎笙面前，黎笙却没有了之前的欣喜，反而希望不要看见他。
黎笙照旧给他泡了杯咖啡，傅靖宇开口道：“找到了吗？”
黎笙不敢看他，沉默着摇摇头。
傅靖宇叹了口气，安抚道：“没关系，慕琉辉已经掌握了一部分证据，实在找不到我们也会着手调查的，傅家势力庞大，但做了这么多见不得人的勾当，总会留下痕迹的。”
黎笙呆滞着目光，傅靖宇见状问道：“你怎么了？不舒服？”
黎笙慌张摇摇头，“没事，你们要是有任何动向发现，可以第一时间告诉我吗？”
“好。”傅靖宇把一块手表递给她，“这看起来是石英表，但可以打电话，我们靠这个联系吧！”
“好，你们要做什么之前一定要先告诉我，彤彤还在这里，不要伤了孩子。”
傅靖宇点点头，“放心，在动手前，我们一定会保证你们的安全。”
“好。”
傅靖宇走后，黎笙像一尊雕塑一样，一动不动地静坐着。
黎笙抬起头，看向那藏在油画框边上的针眼摄像头，走了过去，她知道，一直都知道，傅修烨此刻一定在看着自己。
傅修烨看着视频里的那正在看着自己的人，瞳孔微缩，她怎么发现的？
傅修烨叹了口气，嘴角微微上扬，她太精明，什么都瞒不住她。
黎笙在做饭，傅修烨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搭在她肩上，笑着问：“笙笙，你怎么知道的？”
黎笙看都没看他一眼，开口道：“从你开口说你知道一切我就猜到了，佣人都被你遣散了，傅靖宇来都是挑着你在公司的时候来的，不是这个，难不成你有千里眼或者分身术吗？”
傅修烨轻笑出声，“我夫人果然厉害。”
黎笙没再理他，傅修烨忍不住开口道：“你为什么摇头？”
黎笙拿刀的手顿住，呆滞片刻，继续手里的活，没有回答他的话。
傅修烨绯色的薄唇微微勾起，低沉地轻笑着，笑的爽朗阳光。
有时，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傅修烨在厨房给她打下手，嘴角就没弯下来过，黎笙第一次看他脸色露出这样的笑容，心头蓦地一酸，他怎么这么轻易就被感动了呢？
他怎么这么容易就满足了？
傅修烨洗着菜，突然冒出一句，“笙笙，曾经我安排满园的人，把碧波苑里外层层包围起来，想要困住你，你依然逃脱了。
现在，老宅只有几个保安和一个管家，你这么聪明，要逃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却一直待在我身边不离开，你说，这说明了什么？”
黎笙脸色煞白，慌忙解释说：“你手段这么多，我若逃了，你大可再抓回夏知鸢来威胁我，我不逃只是想保护身边的人，仅此而已。”
傅修烨笑了，三分邪肆，三分凉薄，并未拆穿一切，附和道：“嗯，仅此而已！”
夜晚，黎笙躺在浴缸里，闭着眼睛，理智和情感打架，她骗不了自己的心，她的确动了不该动的感情，这是她自己都控制不了的事情。
黎笙把头没过水面，她怕水，此刻那窒息的感觉却让她有一丝快感。
半夜，黎笙梦见曾经那温暖的家被火海吞噬，爸爸妈妈倒在血泊中朝她呼救，“笙笙，快跑，远离那个恶魔，远离傅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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