踌躇了半天的赵雁雁，把几乎揉成纸团的十块钱拿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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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十块钱还是郑淮“借”给她买生活用品的，但由于沈静言热心地用票子给她买了一堆东西，这十块钱还是原封不动的。
她虽然很穷，很爱惜钱财，但她知道，人命比这些身外之物重要多了。
“愣着干嘛？先去缴费啊！你就说先交这么多，剩下的我们再凑。”
顾知昀推了推身体僵直的杨学昌。
一个大老爷们，用颤抖的手攥紧了一张张零钱，啜泣着哭出了声。
他见过世间最令人痛恨的恶，也见过了人世间最大的善。
一直没吭声的许老头突然不合时宜地笑了起来，从大衣里面的口袋掏出一把“大团结”，得意地在众人面前炫耀。
“嘿嘿嘿，你们看，我上个月领了津贴，死活想不起放在哪里了，想买个糖葫芦吃，还要跟我儿子要钱！原来是被我塞在这个大衣口袋了！”
他数都没数那把钱，就往杨学昌手里塞。
“小子，你可真走运，我儿子给我了不少零花钱，这些钱我拿着也没用了，先给你应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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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把大团结，少说也有二百块了。
杨学昌大约还没见过这样的“巨款”，张口结舌。
“嘿嘿，羡慕吧？好好读书，等你当上了航空航天学院的教授，也能领到这么多的津贴！”
魏教授和肖元兴哈哈大笑起来。
“许教授这是在鞭策我们呢！”
杨学昌感动得无以言表，看着大家的神情，就像是在看财神爷。
交了费之后，就是漫长无尽的等待了。
杨学昌坚持要大家回去，他一个人等。
许老头叮嘱了几句，就带着三个老师离开了，他们都比较忙，留在这里也暂时帮不上什么忙。
贾春玲临走前，还安慰杨学昌道：“剩下的费用，我会组织班里的同学捐款，段美珊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学生，在班里人缘也很好，虽然大家都不富裕，但肯定愿意帮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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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静言对赵雁雁和黄月兮说道：
“折腾了半天，你俩也累了，先回宿舍休息吧，这里有我呢。”
此时已经是深夜时分了，赵雁雁这几天一直没怎么睡过安稳觉，这会儿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黄月兮把手里的包裹交给沈静言，揉了揉发酸发胀的眼睛。
“那我们明天再来。”
二人走后，急诊室的走廊也变得冷清安静起来，偶尔有护士进出，但都是行色匆匆，杨学昌都没机会问话。
抢救到第八个小时的时候，杨学昌终于站不住了，瘫坐在了急诊室门口，双眼空洞地望着地板。
随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了那件可爱的小猫咪婴儿服，放在掌心反复地摩挲着。
这一幕让顾知昀和沈静言都十分心酸。
沈静言现在有多同情段美珊，就有多痛恨赵燕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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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非得让这个极度自私，目中无人，把伤人当儿戏的恶毒女人，好好吃一顿牢饭！
急诊室的门开了，杨学昌“蹭”地从地上跳起来。
不等他询问，医生就揭下了口罩，虽满脸疲惫，但他的微笑却令人很放心。
“母女平安。”
顾知昀和沈静言欣喜不已，杨学昌却楞楞地站着，石化一样张着嘴巴。
“杨哥，你傻啦！你当爹了！你有女儿了！”
杨学昌似乎还没有从惊喜中缓过神来，喉咙里只能发出“嘶嘶”的声音。
“不过现在产妇身体还十分虚弱，需要二十四小时陪护，要在重症监护病房观察一周，看情况再转入普通病房。”
医生细心地交代道，“另外，由于宝宝是早产儿，也比足月生产的婴儿脆弱，后期还需要很多辅助治疗，你先准备三百块钱吧。”
不一会儿，段美珊就被推了出来，她还没有苏醒，小脸煞白煞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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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把小宝宝抱过来，给杨学昌看了一眼，又匆匆抱走了。
那个小婴儿只有四斤多，比一般足月的婴儿小很多，哭声也有气无力的。
杨学昌只是简简单单抱了抱小宝宝，就赶紧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段美珊身上。
由于重症监护病房只能进去一个人陪护，沈静言把段美珊的衣物和洗漱用品交给杨学昌后，就和顾知昀离开了。
走了两步，杨学昌突然哑着嗓子开口道：
“老顾，静丫，谢谢你们，回学校，帮我谢谢关心珊珊的每一个人。”
顾知昀和沈静言重重地点了点头。
走出医院后，顾知昀看了看手表，已经十点钟了。
学校的大门九点半关闭，他们进不去了。
帝都大学距离帝都大院也不算远，沈静言提议道：“昀哥，要不我们回家睡吧？反正明天是周日，也不怕上课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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