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道全中！”
公正官从帘后走出，将一片金镶玉的环佩双手递给少年。
“恭喜公子，十道灯谜，全都答中了。”
另一边，已经有人将方才少年所写的谜底与灯王的谜底一一公布核验，一字不差，全部命中。
围观者纷纷鼓掌叫好，一时间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真厉害。”叶清浅将最后一口葱油饼吃完，用帕子擦了擦手。
不过很快，她便手一抖，帕子径直掉到了地上。
高台之上，少年从公正官手中接过代表灯王的环佩，得意一笑，便转身下了高台。
孔雀灯王会一直在此处摆放至灯会结束，之后便会有专人将此灯送往猜出灯谜的人家。
那环佩便是凭据。
少年执了环佩，转身便交给了一位梳着流云髻的青衣少女。
少女做出不在意的神情，但却又藏不住眼底的笑意，清丽娟秀的容颜仿佛初晨花朵上的清露，在第一缕阳光的沐浴中，格外清新动人。
叶清浅顾不上捡帕子，愣怔地看着那青衣少女，喃喃道：“程程……？”
沁程怎么会在这里？
她方才的感觉没有错，那熟悉的妖族气息，正是从沁程身上来的！
璟珩俯身将叶清浅失落的帕子捡起，正好听到叶清浅的呢喃，抬眼往她所注视的方向一看：“那三尾灵狐是你从前提过的好友？”
“正是。”叶清浅此刻有些混乱。
妖界有云，妖族虽可出入人间，可不得随意与凡人有所接触，以免扰乱凡人命数，影响其天命，以致于自身遭到反噬乃至轮回天谴。
故而就算有妖族不甚露了馅，也会尽力弥补，让事情回到应有的命数里去。
就算是才知事的妖族，也知道不能与凡人有任何私交，绝不私涉凡人生活，可如今沁程……
方才高台之上猜灯谜的少年，分明乃是一介凡人！
“难不成，这少年修为甚高，所以我看不出来……”叶清浅立刻向璟珩上神求证：“上神，他……”
“是凡人。”璟珩知道叶清浅想要问的，直截了当给了她答案。
眼看少年和沁程就要离去，叶清浅立刻拨开人潮追了上去。
她一路奔跑，总算是在一条巷子前截住了二人的去路。
少年有些莫名其妙，这是从哪里跑出来的姑娘，还带着面具，也不知道是什么章程？
他问道：“姑娘这是做什么？可有什么事情？”
叶清浅并不搭话，只是转头看着沁程。
沁程也是一头雾水，直到与叶清浅对上了双眼。
“清清？！”沁程清丽的面容上写满了震惊：“你、你怎么会在此处？”
“原来程姑娘相识。”少年疑窦顿开，朝叶清浅拱手：“方才唐突了姑娘，姑娘莫怪。”
“无妨。”叶清浅冷着脸点了点头，抓过沁程的手腕便将她拉到了一边。
叶清浅往后看了一眼，确认少年没有跟来，方才低声对沁程吼道：“你疯了，居然与一个凡人私相往来？！”
她知道沁程从小便常来人间，也从人间给她带回去许多有趣的东西，给她说过许多好玩儿的故事。
里面甚至有凡人杜撰的一些凡人与妖族的传奇。
可是叶清浅万万没想到，沁程居然自己破了禁忌，与凡人往来。
而且瞧着方才的样子，二人似乎已经很是相熟，并不是才认识的模样。
“你不明白。”
沁程伸手试了试叶清浅的灵气，惊讶道：“我去了沐云台很多次，只说你一直在养伤，不让我见你，如今你不仅好了，灵力也精进了许多。”
沁程舒了一口气，道：“那我就放心了。只是不知帝君怎么肯放你来人间……”
“你别岔开话题。”叶清浅将话题掰回来：“我既不明白，你便告诉我如何？我又不是愚笨之人，自然能够听懂。”
“小祖宗，你还未成年，我着实三言两语不能与你说分明。”
叶清浅皱眉：“这与我成年不成年有什么干系。你怕不是在糊弄我。”
“好吧。”沁程叹了口气，道：“就算你成年了，我一时半刻也讲不清楚。”
沁程远远望了那少年一眼，唇边是叶清浅看不懂的微笑：“只有你真正遇到了，才会明白。”
叶清浅越发糊涂了，沁程说的她每个字都知道，可是连在一起，她却丝毫没有听懂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不管，反正你不能再与凡人有任何瓜葛。”叶清浅坚定地说：“你若是不答应我，我会设法告诉你家里人，让他们来管你。”
“我的事情，与他们不相干。”沁程抬了抬下巴，扭头不愿意再继续深谈此事。
“那你答应我与这凡人断了来往，我便守口如瓶，从此绝不再提。”
沁程转头不与叶清浅对视，却也不接她的话。
“程程！”叶清浅不免着急又生气：“你糊涂了啊！若是你的介入使他命格有变，轻则你会损伤灵气修为，重则遭受天命反噬，损伤天命妖寿，乃至灰飞烟灭！”
叶清浅质问道：“这些事情，你不是应该比我更清楚么！”
话本子里都说凡人言行不一，没想到沁程从前在她面前说过的话，自己却都忘了。
“我都知道。”沁程握着叶清浅的手，细声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你放心，三尾灵狐本性最重利益，天下之事，无一能与自身利益相比。我不会干傻事的。”
言之有理。
说起来三尾灵狐确实最重利益，不然也不能将灵药灵丹的生意做得这般庞大。
叶清浅将信将疑，道：“好吧，那我就暂且信你一回。”
“那我送你回妖界。”沁程松了口气，总算是暂时将此事遮掩过去了，便急忙想将叶清浅送走，省得再生变故。
“不必了。”叶清浅回头看了一眼不知何时跟过来的璟珩上神，道：“我暂时不回妖界，若我回去了，定然捎信与你。届时，你再到沐云台与我相见吧。”
“也好。”沁程点了点头，又道：“就算我要与他划清界限，但眼下却也不能一刀两断，还有些事情要说清楚，不然我贸然消失了，只怕影响会更大。”
叶清浅注意到少年频频往这个方向看，显然是在等沁程，不情不愿地说道：“那好吧，你尽快处理完，下次回妖界记得把你存的栀子酒给我一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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