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楚洋平日风流，做事却很靠谱，这件事交给他陈芷如很放心。
两个人说话间，凌晋也在问。
“陈老爷为何知道成衣店并无存货？”
两个侍女面面相觑，彼此都说不出理由。
她们当时并没有觉得不对，可是凌晋却说，“芷如从不对外人提起成衣店诸事，外人根本无从得知成衣店是否有存货这般机密之事，他却如此笃定，定不会是巧合。”
黄衣丫鬟如梦初醒，“主子，他总该不会在夫人身边放了……内奸？”
她语气不确定，约莫是觉得此事太多荒唐。
“如此种种，只有这个可能。”凌晋的神情语气已然冷到了极点。
陈家目的不纯，今日只用内奸探听消息，明日就有可能要他下毒。
事关陈芷如，他不会放任不管，沉吟良久后语气不明的说。
“你们二人先回去吧。”凌晋的食指点过桌面，“回去告诉云机，让他速速去调察此时，务必查出是谁在通风报信。”
云机可是凌晋的心腹，足以见凌晋对此事的重视。
两个侍女低头应是，匆匆挤着对方离开。
这场大雪到了傍晚时才停，天地间却依旧是一片昏暗，黑云压的人喘不过气来，连雪地中的“咯吱”声也似在声声催促。
凌晋一见她就皱眉，“怎么穿的这么少？你的披风呢？”不仅披风，就连出门前她围着的毛茸茸围脖也不见了踪影。
陈芷如手脚被冻的僵硬，进屋后好一会才缓过来，实在无可奈何，“出门前不小心倒洒了茶水，披风就遭了殃。”
这个理由看上去合情合理，连凌晋也不好说她。
他倒了一杯茶水让她拿在手心暖手，“雪天路滑，不等我去接也就算了，也不叫人送你回来。”
“今天店里关门的早。”陈芷如将脖子缩进衣领中，“我就先回来了。”
下雪天天也黑的比往日早，她提前关门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凌晋无奈，“好吧，那是我思虑不周。”
陈芷如喝了一口热水。
热水一路暖进了胃里，她好受了许多，随后询问，“对了，今日跟着我去陈府的那两个侍女呢？”
凌晋冷静的撒谎，“今天天冷，我让她们先回家去了。”
陈芷如笑了笑，“也好。”
她接着说，“不过如今家里请了下人，你也不必再像之前那样事事亲力亲为，空闲时间可以可以多去做一做自己喜欢的事。”
别的小家大多是女主内男主外，虽说两个人反着来，可她也不愿意他为这些琐碎的小事太操心。
“比如说？”凌晋和她对视。
从将军到猎户，他只有应该做的事，很少有喜欢做的事这个概念。
陈芷如隐约猜到他的意思，冷静问他你不想每日和我待在一起吗？那就一起去店铺吧。
不管他怎么觉得，这个送命题只有一个答案。凌晋认真回答，“当然想。”他话锋一转，“只是最近野味涨价，若是有时间我想继续出门打猎，也算补贴家用。”
陈芷如直勾勾的盯着他看了好一会，认命道，“也好。”
就像是她不愿被束之闺阁一样，她也能理解的大男子主义。
凌晋转移话题，“对了，今日你去陈府怎么样了？”
他假装不知，陈芷如也不揭穿他。
“还好。”她将去陈府以后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和侍女回来禀告的内容大同小异。
“你打算原谅陈家？”哪怕知道不太可能，凌晋也依旧问。
“当然不会，你想什么呢。”陈芷如把手放在火炉上方取暖，“区区几车丝绸就想我与他一笑泯恩仇，未免把我的原谅想的太过廉价。”
凌晋附和，“的确。”
“何况陈老爷的用心还未可知。”陈芷如眼皮轻撩，语气冷静，“他在我身边放了内奸。”
四目相对，凌晋及时的皱眉。
“有证据了吗？”
他假装一无所知，陈芷如也配合他，将自己的怀疑和他说了一把，两个人的猜测不谋而合。
凌晋眼神阴沉的沉默了还一会儿，眼角的温度让人不寒而栗，“陈老爷未免欺人太甚。”
“既然做了，那他早就应该想到东窗事发那一日我们不会绕过他。”陈芷如耸了耸肩膀，“我猜内奸不好查，他一定有其它对策。”
“纸包不住火。”凌晋轻描淡写，“只要他做了，我总有办法拿到证据。”
听他这话，是打算帮自己。
陈芷如托着脸对他笑，“你打算帮我？”
“自然。”凌晋回答，“夫君护短。”
他用没甚么表情的脸说出这种话格外的好笑。
尚且来不及为那两个字害羞，陈芷如“噗嗤”一声，“那就靠你了。”脑中一个恶劣的想法初现，她轻飘飘的丢给他一句。
“不过我已经派楚洋去查这件事了，就看你们二人谁先查出来了。”
乍一听见这个名字，凌晋的脸色一下子黑透了底。
明知道她在故意逗他，凌晋也一下被激起了胜负心，“等结果出来那日自见分晓。”
陈芷如笑眯眯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拭目以待。”
夫妻相处之道并非一味的顺从，陈芷如对这一点深有体会，想在日常点点滴滴中慢慢消除凌晋对楚洋的芥蒂。
虽然说一时半会不太可能做到就是了。
另一头，楚洋到了深夜还在店中，他查遍在织纺和成衣店打杂工的人的资料，心里就大概有了数。
在这两处做工人大概可以分成三类。
——第一便是凌晋送来的人，这种人不必考虑嫌疑，第二则是受陈芷如的恩情进来工作的，也暂时不必考虑，而第三则是最有嫌弃的杂工，由店里招聘，鱼龙混杂，需要细查。
楚洋心中已有了数。
另一边，云机接到命令后派了两个身手不凡的暗卫去监视成衣店和织纺。
两个暗卫在树上嗑瓜子聊天。
“哎，安插间谍的人是怎么想的，也敢惹我们家夫人。”
“可不是，这下主子想替夫人出气，那人跑都没有地方跑。”
“被抓到了也是他活该。”
“可不是。”
二人短暂达成共识，又幻想了间谍的下场，左边那人忽然看见了什么，迅速压低声音。
“你看看，那人是不是不对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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