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宇凡一直认为，自己所经历的一切痛苦，在这世上无人能及。
可直到他来到这处入目皆是尸体的地方，他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原本的认知是多么幼稚。
这些经历了战争的人们，所承受的痛苦，一点都不比他差。
司宇凡深吸口气，压下翻涌的思绪，带着队伍继续赶往小镇。
由于担心骑马声音太大，队伍选择的是步行。
幸好队伍里所有人都是修行者，体力方面比普通人好上许多，速度倒也只比骑马慢了一些。
连续奔波十几里的路程，一行人总算来到了距离黑沙城最近的小镇口。
司宇凡站在镇口的大树上，向着镇内眺望。
只见镇里有支风云帝国的军队，正在大街上肆意晃荡，偶尔闯入平民家中，过了一会儿边提裤子边往外走。
“这群该死的杂碎。”
司宇凡看得额头青筋凸起，从树梢上一跃而下，停在众人面前。
“现在能看见有一支队伍在外边巡逻，但这么点人，不至于把整个小镇逼成这样。
不知道整个镇里，还有多少风云帝国士兵。”
郑怀真扭动几下肩膀，笑道：
“咱们这七人里，最差的都已经是练气境后期了。再加上你和你那只小白鸡，拿下一小支军队一点都不难。”
司宇凡按住衣领下濒临暴走的小白，狠狠瞪他一眼：“万一镇上有大批人马，你是打算让我们集体去送死？”
郑怀真不敢再胡乱插嘴，坐在一旁等待司宇凡发号施令。
司宇凡沉思片刻，询问道：“谁比较擅长潜行？”
“我可以。”沉寂片刻后，一名戴着斗笠的青年缓缓抬手道。
司宇凡上下打量他一番，发现他的气息确实十分内敛，不是特别注意根本发现不了。
他点了点头道：“你先进镇子里探探路，如果可以，最好能找镇上的人打探一下县丞司的情况。”
青年微微颔首，在众人目光注视下冲进镇子里。
看着吊在巡逻军队不远处，小心翼翼闪进一家院子的青年，司宇凡不由得替他捏了把冷汗。
没过多久，青年顺着窗户悄悄探出头，见四下并无危险，朝身后挥了挥手，院内跟着走出一名带着孩童的少女。
岂料他们出了院门，便被巡逻的士兵发现，将他们团团围住。
司宇凡心中“咯噔”一下，急忙喊道：“快去救他！”
话音未落，率先化作一抹残影冲了出去。
其他人后知后觉，急忙跟了上去。
青年被十几名敌军包围，无处脱身，只得挡在少女面前，想要出言与他们周旋，等待司宇凡等人的支援。
谁曾想，这些敌军完全不给他说话的余地，竟一窝蜂地冲上前来。
青年被吓得脸色惨白，匆匆拿起武器与其抗衡。
可他第一次上战场，根本没有足够的经验，很快就被打得遍体鳞伤。
不知从哪来的一脚撞在他的胸口，撞得他一头栽在紧紧捂住孩童嘴巴，吓得瑟瑟发抖却不敢发出声音的少女怀里。
待得他反应过来，敌军手中的长枪，已经刺到眼前。
青年绝望地闭上双眼，听着耳边响起那利刃划破肌肤的声音，可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从身上传来。
他缓缓睁开双眼，却见一道略显消瘦的身影拦在自己面前，而刚刚近在咫尺的敌军士兵，已经被斩去了头颅。
司宇凡回头对他们笑了笑，微微弓起双腿，低声道：“速战速决！”
话音未落，另外赶来的五道身影，与司宇凡一同冲向敌军，转眼间便灭掉了这支巡逻小队。
司宇凡拎起特地留下的活口，面色阴沉地道：“赶紧把盔甲扒下来，尸体藏到一边。”
等众人处理完毕，带着少女和孩子，匆匆掠进镇子中。
找到一处相对僻静的藏身之所，他叫醒那名活口，沉声问道：“你们在镇上有多少人？”
那活口看向司宇凡清秀的面容，脸上的表情仿佛看见鬼般：“我们驻扎在镇上有一千人，都在县丞司里集合。”
“那县丞司原本的人呢？”
“绝大多数被大军杀了，剩下一小部分都关在县丞司大牢，我们这支队伍负责看守。”
“你们实力如何？”
“一名气海境的统领，和十名练气境百夫长。”
司宇凡紧皱眉头，看来想解救镇上的人，和被关押的县丞司军队，只能想办法将这些人解决掉。
“求求你们不要杀我，我都是奉命行事……”士兵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奉命行事？”司宇凡冷哼一声：“命令就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士兵一时语塞。
司宇凡眼中泛起寒芒，挥刀结果了他的性命，鲜血溅了他一身。
他转过身来，面向沉默的青年们，沉声道：“战争比你们想象的更残酷，不要对敌人有仁慈的想法，否则死的会是你们。”
司宇凡走到少女面前，凌厉的煞气吓得她怀里的孩童打了个哆嗦。
他俯身揉了揉孩童的额头，轻声问道：“家里其他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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