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山打算仔细研究一下白玉到底是怎么塞东西的。
但是未遂。
回到家以后，那大雨还在下，车棚直接怼到了柴房。
然后父子俩就开始卸货。
白玉在那盯着，帮着挪。
一袋一袋又一袋。
最后扛下来三十多袋，一千六百斤，一袋都没少。
秦大山站在那看看那柴房里堆成小山的粮食，又扭头看看那小马车。
再扭头一看，白玉正蹲在地上，果子在给她擦汗。
他道：“要不，你再收拾收拾，收成之前那么少？”
白玉翻了个白眼：“有病啊！折腾人是不是！”
秦大山：“……”
帮着卸货的秦小树满头大汗地跑过来：“爹，这么多东西你们到底是怎么一车运回来的啊？”
秦大山心想我也好奇啊！
白玉都快累死了。
刚才为了不露馅一直帮着挪，这会儿她胳膊都疼得抬不起来。
这些粮食入了库，她心里稳妥了些。
秦大山好像是真的什么都抢，里面有不少黑面什么的。
但看今天那个样子，明天可能连黑面都抢不到了。
这么潮湿的天气，粮食也不能直接藏在空间里，怎么保存也是个问题。
很快秦大山给了她答案。
她哆嗦着胳膊去做晚饭的功夫，那父子俩也没闲着。
秦大山又驾车出去，拉了一车水泥回来，开始整修庭院里那个地窖了。
他们家一直有个地窖，但这房子是新建的，地窖也是刚挖不久，之前还没怎么用过。
眼看又要连日暴雨，他们父子俩就先在地窖口修了一个防水台，上面先搭棚子挡雨，看这样子，打算等明天水泥硬了就去下面排水和整修。
……看来这个时代的人动手能力真的还都是挺强的。
白玉看他俩冒大雨在那忙活，心里踏实了点。
……
今天半天的功夫，秦家屯大队的人匆匆从责任田撤了回来，然后能去买粮食的就全都去买粮食了。
像王莲这样家里没汉子的，就倒大霉，拿着钱拿着粮票都难买到东西。
也就是到这种时候，白玉才深刻体会到所谓“绝户”的艰难。
自己是家不成家，势单力薄，就不敢得罪亲戚，生怕有个灾难啥的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
很多“绝户”都是这样才被拿捏住的。
好在王莲也不像之前那么软弱了，她这手艺多少还是得到了秦家屯大队的重视。
她把粮票和钱给了花大娘，让花大娘帮着想想办法，花大娘就让狩猎队的李田尽量帮她带一些回来。
入了夜，雨终于暂时停了停。
那父子俩也等不及明天了，赶紧下了地窖去里面鼓捣。
王莲脸子薄，不好意思上门。
倒是赵青青，拿着东西过来了，小声求白玉：“能不能让叔和小树帮我们家一起修一下地窖？”
王莲那个也是新房子，地窖也还没整好了。
之前那个老房子，则是压根连地窖都没有。
白玉接过她那半袋东西，打开看了一眼，发现里面竟然是粳米。
她无语地把东西塞回去给赵青青：“傻不傻，还这么大手大脚？”
赵青青连忙道：“今天李田大哥帮我们买到不少粮食。”
“买到多少？”白玉问。
“买到一百多斤呢。”赵青青道。
白玉：“……”
姑娘，这真的不够啊！
白玉把东西塞回去给她，道：“东西你拿回去省着点吃，明天我让他们爷们儿俩过去。”
赵青青满面愁容地道：“是啊，明天还不知道能不能抢得到了。”
她非常焦虑，因为她也不是秦家屯的人，而是隔壁灵水村大队的。
问题是她家也绝户了，在那边受尽亲戚欺凌的。
她性子硬，不愿意受气，所以才过来跟没有半点血缘甚至亲缘的王莲相依为命。
严格地说，王莲那个小叔子已经抱给了赵家，是姓赵的，王莲都不算她嫂子。
她平时在这儿赖着也就算了，反正她和王莲都是手艺人，秦家屯大队也欢迎。
但现在遇到灾年了，她哪怕自己带粮食，也怕在这吃喝遭人白眼。
“现在是让咱自己去抢，回头大队上还得调度”，白玉安慰她，“横竖是饿不死咱的。”
她这里也是搞得一团乱，压根没来得及注意大队上的情况。
听赵青青说了，才知道后勤部那个供销社为了保证知青点和科研院的口粮，已经关门了。
大队上的人今天匆匆忙忙地进城里抢粮食，最多也就抢回来几百斤。
所以说，赵青青觉得李田给她们抢回了一百多斤，是真的挺多的。
“下着大雨，怕淋坏了粮食，车子都得加棚，去一趟也就只能运回那么多……”
白玉满头大汗地往院子里看去。
嗯，那父子俩还在地窖底下，没有钻出来的迹象。
她安慰赵青青，道：“明天我们估计还得开会，到时候我问问是啥情况，你先安心呆着，没事的。”
别的她不敢说，就说老赵那个天下大同的性子，秦家屯大队不至于容不下一个小姑娘的。
那个冤大头，今天甚至要借粮食给岗子岭呢。
……
今天是白玉睡下最晚的一天。
之前自从来到了这儿，她最多晚上九点多肯定就睡下了。
但今天这一团乱的折腾，她感觉上下眼皮困得打跌，最少也有十一点多了，才安生躺下。
小果子和小树都已经睡下了。
秦大山独自在地窖那边奋斗了好久，又跑去把自己一身泥洗干净了。
摸黑回到屋里，煤油灯已经快熄了。
白玉用灯挺费的，要是在别人家可能会被说成是败家娘们儿。
不过现在这个时候，煤油灯钱倒不值什么了。
而且吧，她是基于礼貌给他留灯，反正灯在柜子那边，一点点火光也影响不了她的睡眠。
秦大山见了灯，心里又觉得暖洋洋的。
他觉得这个女人特别温柔，对他也特别好。
现在生着气呢，还给他留灯。
于是他就走过去把白玉怀里的小果子拎走了，然后自己理直气壮地躺在女人身边睡觉。
白玉困得真的一点知觉都没有，还滚了一下直接滚进了他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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