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书声音微颤：“为什么？”
“为什么？呵…”
叶楚楚像是听到了全天下最大的笑话。她看着云锦书，一字一句，无比清晰地开口。
“云锦书，云将军！你不会真的以为我甘心被你羞辱，真的乖乖当你的奴婢，在被你朝诬陷算计之后，还能心甘情愿随你远赴西北替你朝铲除奸邪吧？那我就告诉你，我还没有廉价到这种任由你们摆布的地步。”
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狠狠地扎在云锦书心上，刀刀见血，痛彻心扉。
“我何时真的把你当做…我为什么这样做，你真的不懂吗？”
“重要吗？”叶楚楚道：“如今世人提起我都是说一代天骄不如阶下囚，沦为女使任人驱策，成了人下人，我半生清誉尽数毁在你手，我好歹是一代名将，可你让我在天下人面前抬不起头来，试问如果是你，你可甘心？”
“我隐忍了这么久，就是在等一个机会，今天或是你放了我，或是我死在这里，如何选择，皆由你定。”
云锦书紧握的拳头在不停地颤抖，指甲切入掌心，鲜血渗出指缝，但手上的疼比不上心疼。
原来在自己身边，她有这么多的怨怼么？
也的确是自己没保护好她，有怨怼也是应该的。可是为什么要用这么决绝的方式？前方是沙盗啊！怎么能放心让她离开？
“说够了没？老子耐心有限，没工夫听你们扯，放与不放，给句痛快话！”
雪亮的刀锋离叶楚楚的脖颈更近了些。眼看云锦书快撑不住要松口放人，赵群有些急了。
“云将军，这是最后的机会了，要是把人放了，再想找沙盗的老巢可就难了…”
云锦书深吸一口气：“放人！”
赵群上前一步：“云将军，三思啊…”
“放人，一切后果，有我承担。”
云锦书看向那衙役道：“我今天可以放了你，但你若是敢伤她一分，天涯海角上天入地，我也将你挫骨扬灰。”
此言一出，叶楚楚怔了怔，眸中微光一闪而逝，只可惜她以被那人挟持着上马远去，云锦书并没有看见。
夜风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也有些回不过神来，直到衣领被云锦书攥住。
“你们到底谋划了什么？她想干什么？”
他不傻，就算叶楚楚心里真的有怨怼，但聪明如她，有的是办法离开，怎么可能把自己送到沙盗手里？她说的话，他一个字也不信。
面对云锦书的质问，夜风有些懵，讷讷地道：“我也不知道啊…昨天她只说让我来告状，至于她后面的计划是什么，也没说啊…”
说到计划，他忽然想起什么，抓着云锦书道：“分布图，她曾说过要拿到沙盗分布图。”
分布图？
云锦书愣了一下。是了，有什么比打入沙盗内部拿到分布图还快的方法吗？
这个蠢丫头，竟然又背着自己只身犯险。而自己竟然没察觉…
“夜风，你去追，无论如何一定要保证她的安全。”
“她还需要保护？她不掀人房子就不错了。”
云锦书看着他，认真地道：“快去追，这个世界人性的黑暗，比绝对的武力可怕的多，我不怕她打架会输，我怕她受制于人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这一番话，夜风想起了叶楚楚封自己内力时的样子，一颗心也提了提，收了漫不经心，打马追了出去。
赵群有些发懵，还没明白来告状的人怎么忽然间和云将军这么熟了，正想问问怎么回事，云锦书却没给他这个机会。
“赵大人，剿匪要提前了，云某去调兵，还请赵大人配合。”
扔下这一句话，云锦书一挥马鞭，转眼就消失无踪。
茫茫戈壁上，一匹快马驮着一男一女飞速奔驰，男子已经收了刀，只是一手紧紧抓着叶楚楚的脉门以防止她有任何动作。
而叶楚楚眼睛上蒙了一块黑布，什么也看不清楚。
“这位大侠，我们已经跑出去很远了，你也安全了，是不是应该放我走了？不是你说到了安全的地方就放我走吗？”
百无聊赖之下，叶楚楚开始试着和男人说话：“我们两个也算是互惠互利了，我帮了你，你也帮了我，就此两清了。”
“你是北歌的叶将军叶楚楚？”
“是啊，怎么了？”
“我改变主意了，不放你走。”
“啊？”叶楚楚默了须臾：“为什么？”
“你是目前为止唯一一个可以和云锦书抗衡的人。”
没错，云锦书出现在这里是一个很危险的信号，而且看他那意思，怕是很快就会剿匪了，到那个时候，怕是没人拦得住他。可如果是叶楚楚那至少还能拖些时候，再不济…刚才看云锦书对她很在乎的样子，握在手里用来威胁云锦书也是不错的。
“你不会是想让我帮着沙盗，去对付云锦书的军队吧？那是做梦好吗？我是可以和云锦书周旋一二，可前提是我手下是骁勇善战的十万铁骑，而不是一群土匪…”
“我知道这很难，你做不到也没关系，到时候把你往阵前一挂，云锦书多少应该有些会投鼠忌器吧。”
“……”
这人怕是对自己和云锦书之间的关系有什么误解。
“未必。”
“是吗？”那人笑道：“那你还是祈祷你能对抗得了云锦书吧，不然死了多可惜？”
“……”
叶楚楚果断地不再说这个问题：“那好吧，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我能用的人有多少？武器有什么？还有你蒙着我的眼睛，很不利于观察地形，到时候没办法设伏，打起来会很吃亏的。”
“该你知道的时候，自然会让你知道。”
叶楚楚：“…好吧…那你叫什么名字，在沙盗里是做什么的？这总能告诉我吧？”
“我没有名字。”
“人怎么可能没有名字呢？你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吗？你父母都不给你取名字啊？”
那人手指一弹，落在叶楚楚穴位上，耳根顿时清静了。
“你太吵了。”
“……”
叶楚楚恨的牙痒痒，很好，现在一个无名之辈都敢对自己动手了，不过你放心，该你倒霉的时候，我也不会和你客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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