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舟不置可否，“你去接人的时候提前给我电话。”
没等霍北擎拒绝，就挂断了电话。
霍北擎好看的眉毛皱了起来，再拨过去，傅明舟已经关机了。
……
顾初语带伤休息了一个礼拜，睡的昏天黑地，半夜被冻醒，她起身关窗户，看见窗外一片瓢泼。
隔着雨幕，依稀看见楼下停了一辆黑色轿车，开着双闪，后车门开着，男人半个身子都露在外头，尽力把伞递到车门正上方，大概是怕里面出来的人淋到雨。
顾初语扯着窗帘的手顿了顿，转开了视线，拉上窗帘，把风雨和风景都隔绝在外，准备继续睡。
刚躺下没多久，就听见门口传来敲门声。
很轻，顾初语只当是风声，没理。
可是那声音断断续续响了三分钟，她心里陡然生起一种不太好的预感，轻手轻脚起床，摸着黑打开卧室门。
“咚咚咚！”
敲门声清晰了些许，但还是很轻。顾初语强自镇定，摸了角落里的棒球棍，悄悄走到门边，隔着猫眼往外看去。
门廊灯是亮的，但是外面什么都没有。
顾初语不信鬼，只当是谁的恶作剧，压着声音问了一句，“谁？”
等了好一会，外头都没有回应。
顾初语刚想走，就听见外头传来细细一声，“妈咪……”
她脚步猛然一顿，试探着问了一句，“是霍阳吗？”
“是我。”
顾初语再顾不上其他，猛地拉开门，就看见霍阳捧着个蛋糕盒站在外面，头发湿哒哒的搭在额头上，手指上还勾着一把小伞，地上已经氤了一滩水。
他活像只被丢弃的小狗。
顾初语一时说不上话来，只觉得心口发闷，伸手先把人扯进来。
这一扯，才发现他身上也湿透了，衣服是黑色的，她愣是没看出来。
霍阳被扯进玄关，低着头先红了眼眶，但他想起霍北擎的话，不敢哭，拼命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顾初语从沙发上捞了条毯子，把他裹住。
霍阳躲了一下，声音小小的，“蛋糕。”
顾初语楞了一下，先把他的蛋糕放在玄关台子上，把他裹住，抱起来往浴室走。
她嘴唇抿的紧紧的，眼里的焦躁，随着摸到霍阳冰凉的皮肤，越窜越高。
霍阳整个过程都乖乖的，任由她摆弄。只在顾初语起身拿浴巾的时候，偷偷抹了一下眼睛。
洗好澡，霍阳换上之前落在这里的小睡衣，顾初语又给他热了杯牛奶，好不容易把人捂暖了，她好似才回过神，情绪也平静了下来，问他，“你怎么来的？”
霍阳连忙解释，“是徐朗叔叔送我来的，我没有偷跑。”
顾初语忽然就想到楼下停着的那辆车，“刚到？”
霍阳点点头，很快意识到她的意思，“雨太大了……”他小手指了指角落的小伞，“我和徐朗叔叔一起打伞也撑不住。”
顾初语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两点，忍不住问了一句，“你爹地呢？”
霍阳低头玩手指，“爹地出差了。”
顾初语深吸一口气，才勉强把冲到胸口的滞闷压下去，温声问道：“饿了吗？想吃什么不？”
她说着话就起身准备去给他弄吃的。
霍阳却像是被刺到，一下从沙发上蹦下来，抱住顾初语的腿，“我不饿，我不吃，你不要走。”
他说着，声音就带了哭腔，扁着小嘴拼命忍住。
他这么抱着，顾初语也动不了，伸手去抱他，“我不走，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可她的手才碰到他，霍阳就再也绷不住了，嚎啕大哭，“你骗人！你就是不想要我！”
他只字未提她要解约的事情，像是生怕顾初语顺势就告诉他。
可顾初语也猜到，他大约是从霍北擎那里听说了这件事。心里顿时一揪，一半心疼一半内疚，她用了点力气，把霍阳从身上扒下来，用力抱进怀里，“是我错了。”
霍阳哭的更大声了，“我不听我不听！”
顾初语见多了小孩撒泼打滚，可只有霍阳的哭声却像是一把刀子，一下一下的往心口扎，“你再哭，怕不等我自己辞职，你爹地就要把我开了，我还想多照顾你几年呢。”
霍阳像是被吓到了，猛地收住了哭声，收的太急，被噎的打了个嗝，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顾初语的意思，“你不辞职了？”
顾初语笑中带泪，“你不开口，我哪敢。外头雨都没你眼泪多，你准备在我家养鱼啊？”
霍阳半信半疑，伸出手要跟她拉钩。
顾初语没有犹豫，勾上他软软的手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楼下的车里。
徐朗等了许久都没等到霍阳的下来，隔着后视镜去看自家老板的脸色，“霍总……”
霍北擎抬头看了一眼顾初语家的楼层亮起的灯光，忽然说：“以前下雨天，她总惦记我不带伞，近了会去接，远了也会等我……”
可如今那满室灯光，等的却不知道是谁了。
她给他甜蜜的回忆，又往蜜里调了玻璃渣子，吞不下吐不出，如鲠在喉。
徐朗斟酌了一会才说：“她很喜欢阳阳。”
成年人的无奈，多是你喜欢她但是她不喜欢你，不喜欢就算了，还喜欢你身边随便一个人，生怕打不到你的脸。
霍北擎险些一口气没上来，说不上来是酸还是疼，暴躁道：“还不走，等着过年吗？”
徐朗：“……”
……
翌日，顾初语还在睡梦中，就被敲门声吵醒。
她昨晚跟霍阳折腾到四点才睡，拖着疲惫的身体去开门。
门外，徐朗一身正装，笑的恭敬客气，“夫……顾医生，我来接阳阳去幼儿园。”
顾初语后知后觉的回过神，侧身让他进来，“霍阳还没醒，我去叫他。”
徐朗把早餐放在桌上，礼貌的笑笑，“辛苦顾医生。”
顾初语莞尔，“以后我们就算是同事，不用这么客气，叫我名字就好了。”
徐朗只是笑，心里暗道，同事？
怕还没同就要翻船，他还不想年纪轻轻就吃炒鱿鱼。
顾初语进去侧卧没一会，就把霍阳带了出来。
霍阳看见徐朗，眼睛瞪的溜圆，“是不是王老师叫你来接我！你回去告诉她，我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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