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在石头后面的贺其施心头大震，灵儿一但疯癫成魔，和面前的红姑又有什么不同？
此时的灵儿周身都被黑紫色蛊气所环绕，任何人都近不了她的身。
几步远的九凤骇然失色，不顾一切向前冲去，想要阻止灵儿。
刚迈出一步，强大的蛊气没过她头顶，整个人好像没入了深水，压根儿不能呼吸，下一刻眼前变得恍惚，只觉满腔的血腥味儿。
贺其施、左沐昔再也藏不下去，他们拼尽全力爬到马婆婆跟前。
马婆婆朦胧间看到贺其施和左沐昔，满眼不可置信。
待感知到贺其施早已身中魇蛊，她才明白过来。
贺其施、左沐昔没有一点功力护体，此时被蛊气迫得说不了话。
贺其施强忍着身体的痛楚，指了指不远处的白铭。
马婆婆稍一思索，就明白了过来。
如今，灵儿即将疯癫成魔，只有救醒白铭，唤回灵儿的神识，才能扭转可能覆灭的危险。
下一瞬马婆婆骇然失色，眼里溢出了恐惧！
贺其施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灵儿悬在半空，周身的黑紫色气焰早已变成了黑色，隐隐还夹有一丝红色。
而红姑被裹在其间，弹不了分毫。
“她用了血蛊……她是圣姑！”
贺其施和左沐昔还有些不明白，但是苗疆的其他人早已骇破了胆。
血蛊一出，苗疆寸草不生！
而只有圣姑，才会血蛊！
灵儿身上滔天的仇恨化为血蛊，早已将红姑死死地禁锢在其中。
可悲的是，即使灵儿报了血海深仇，但付出的代价，便是整个苗疆为其陪葬。
下一刻贺其施才发觉不对劲，只觉地动山摇，圣泉里的圣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噌噌往外冒，直至漫出了泉沿儿。
马婆婆一脸决绝，将怀里的纤儿推到了贺其施面前，强忍着身体的痛楚，爬到了白铭身旁。
她将一颗香丸塞进了白铭的嘴里，释放出了身上的所有功力。
下一刻，贺其施便看见一朵淡紫色的紫落从马婆婆的心口浮出，渐渐隐没于白铭的心间。
等做完这一切，马婆婆再也支撑不下去，“噗”一声喷出了一口鲜血，瘫在了一旁，不省人事。
一侧的左沐昔急忙探向白铭的脖颈，可惜，一点脉搏跳动的迹象都没有。
左沐昔内心一叹，就要移开手的瞬间，微微的跳动传到了左沐昔的指尖。
左沐昔完全不可置信，急忙压实了指尖。
一下……
两下……
三下！
脉搏越来越清晰！
左沐昔面色大喜，用尽全力冲半空中的灵儿大喊出声，“白铭还活着！”
白铭还活着？！
一道声音划破了重重的蛊气，冲进了灵儿的心端。
眼里的赤红渐渐转淡，她瞅着圣泉里的满眼狼藉，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一脸的无措。
这一切都是她方才干的？！
天，这样的她和红姑又有什么区别？
灵儿释出了所有的功力，施出了清心蛊，将圣泉里所有的阴气一点点吸走。
做完这些，灵儿一把抱住了自己的脑袋，蹲在地上，痛哭出声。
“灵儿……莫怕！”
白铭睁开了眼睛，用尽全力冲不远处的灵儿唤道。
灵儿听到他的呼唤，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急忙朝白铭扑了过去。
“师兄，师兄……我刚才，我，我怎么能变成这样？”
此时的灵儿就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满眼惊慌、无措。
白铭握住了她的手，恍然一笑。
挣扎着爬起来，跪在了灵儿的面前，“圣姑在上，受弟子白铭一拜。”
渐渐苏醒过来的九凤等人也立即跪在了地上。
“圣姑在上，我等誓死效忠圣姑，护卫苗疆，护卫银月教！”
灵儿瞬间从地上惊跳起来，看着眼前的一切，摇着脑袋，眼泪簌簌直落。
“不……不是这样的，我不要，我不要当圣姑！”
自从建立银月教以来，便有一个严令，历任的圣姑，必须是处子之身，依靠自身的功力学会血蛊，终身守卫银月教，享受整个苗疆的朝拜。
皆是因为血蛊杀伤力实在太大，只有那些没经历过情事的女子，才能心无杂念，纯净至极，一心守护苗疆！
圣姑享受至高的尊荣，也面临着极端的禁锢！
一旦违反教规，严惩不殆！
马婆婆恋上了大安的男子，便被赶出了苗疆，终身不得使用蛊术。
白玖爱上了白须道人，因此被禁在银月教的地宫十余年，与自己的孩子、夫君天人永隔。
此时的灵儿压根儿不敢想象，让她和白铭从此一刀两断，恪守教规，那是怎样非人的折磨。
“哈哈哈，又一对怨偶！我红姑实在高兴得紧！”
不知何时，红姑已经从血蛊中苏醒，盯着面前的灵儿和白铭，狂笑出声，满眼阴鸷。
“贱人，看到了没？这就是你夺我所爱的报应！”红姑仰面朝天，直至笑出了血泪。
她的笑声戛然而止，一双赤红的眸子死死地盯着灵儿他们，眼神阴鸷，早已疯癫成魔。
“不过呢，这一点点惩罚实在难解我心头之恨，我再送你们一份大礼……”
话末，红姑手臂一扬，只觉得一股阴风扑面而来。
贺其施、左沐昔、灵儿、白铭只觉得心脏微微一痛，下一瞬间又恢复了常色。
不远处的红姑闪电般飞出了圣泉，消失了影踪，空中只余一长串的狂笑声。
众人踉踉跄跄出了圣泉，进入了银月教的大殿。
目之所及，全是几上百名教众的尸身。
身下的血渍染红了整个大殿的地面。
红姑亲手杀死了昔日的手足，为自己的仇恨殉葬！
灵儿看着面前的一切，眸子赤红，恨地咬牙切齿，倏地一声抽出了随身的弯刀。
将手指尖的血淋在了祭坛上，双膝跪地，背脊挺直。
“我灵儿以圣姑之名发誓，一定会手刃红姑，为我教枉死的教众保仇！”
贺其施站在台下，看着此时的凌儿，满眼心疼。
一个活泼机灵的小丫头眨眼间失去了所有，还要承担起这么重的责任！
这个瘦弱的身子能担起这么重的负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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