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谁能在这种环境中睡着，不吓破胆就算她素卿好样儿了。况且，她总觉得这营地不寻常。若说是自己被卷进了战场中，但为何会有女子在。
栖止似乎看准了昨日来侍奉她的女子不识字，便放心的将她安排在素卿身边照料。
那女子名唤“清枫”，原名实在太长，她记不住。清枫笑道，“我们狼族一生会取两个名字，等到历劫之后便抛弃小字另取新名，意味新生。”
“而且，千年前我们族群归顺了天界，便很少有人再学习本族的字，但我出身卑贱，也没上过学堂。虽然会说话，可字，还是不识几个。”
素卿在她的搀扶下站起身，身上的伤口还是疼得要命，换药时忍不住红了眼眶。
清枫以为是自己弄疼了她，连连道歉，“姑娘生的细皮嫩肉的，这些伤口看起来就可怖，您多忍忍，马上就好了。”
素卿点头，紧咬住牙关忍着。
清枫与她见过的女子都不同，身材生的魁梧高大，五官也更加深邃立体，若不是装束和声音，其余的竟与男子并无二致。
“这里是军营，栖止将军还要过几日才能回朝，到时候便一起带着姑娘回去了。”
素卿不解地瞪大眼睛，为何要将她带回去？
“这可是姑娘的福气。其它来军营里侍奉的姑娘日后就算有幸跑出去，也不会被自己的族人待见，更别说想找个好人家嫁了，”清枫帮她将衣带系好，继续絮叨，“栖止将军的品性和能力都是族里数一数二的，人也清白，从不与外头的姑娘乱来...”
她话还未说完，素卿便懂了意思，赶忙摇头摆手。又怕她不懂，转身去摸纸笔，写了一半才想起来她看不懂，挫败地捧着东西看她。
清枫被逗得直笑，“凡人难道都像姑娘这般讨喜？像只可爱的小兔子，活蹦乱跳的。”
跟她们的体型比起来确实要矮小脆弱许多，素卿委屈巴巴地瘪嘴，想要讨些水喝。
不知是谁给她下的毒，喉咙一直都是灼热感，就算喝了水也并未缓解半分。反倒更加痛苦。
清枫看她捂着喉咙倒在床上，吓得要命，赶紧喊人来。
栖止这会儿还在练兵场上，但罕见的心不在焉，余光一直往自己的营帐方向瞥。
那泽将手里的刀剑递给旁人，不怀好意地凑过去，道，“听说栖止将军昨日从奴隶营里拿了个女子去？”
栖止闻言，不动声色地盯住他，脸色冷的可怖。但两人官职相等，那泽对他并无半分畏惧，再加上两人素来不和，能激怒他自然是最好，于是说话也越发放肆。
“我还好心想来帮将军盯一会儿，”那泽眼神在他身上打了个转儿，压低声音道，“栖止将军不愧是狼族第一勇士，身子可是棒的很啊...”
栖止握着剑柄的手猛的一紧，气氛剑张弩拔。那泽就等他恼羞成怒先动手，好告他个营中叛乱之罪。
结果栖止却并未理睬他，身子一转，快速向营帐奔去。
02.
营帐中连医官都是女子，素卿含住她给的药丸，没一会儿便觉得喉咙里的灼热感消失不见了。
素卿整个人被疼痛折磨的像是被拆散了一般，摊在那处一动不能动。
栖止冲进来时便看她闭着眼，还以为是没气儿了，吓得连碰都不敢碰，怒道，“凡人本就不堪一击，你们不会小心点儿吗？！”
清枫被吼得一震，下意识用了狼族语回答，栖止脸上的表情顿住，扭头看她。果不其然，人已经睁开眼睛了，可能身上还是疼的厉害，脸庞发白，越发显得脆弱。让人心生怜惜。
栖止半点火气也没有了，连说话都不敢大声，小心翼翼地问，“好些吗？”
素卿没应，慢慢地撑着身体与他拉开距离，再次将昨日的纸递过去。
他瞥了眼上头的字，将四周侍奉的人尽数赶出去，脸色阴沉恐怖，“本将军知道，用不着你一次次的提醒。”
素卿心里冷笑，不提醒你，自己就要被带回去做压寨夫人了。
于是再次提笔写了几行，示意他看。这下，栖止便彻底没了耐心，声音不觉严厉，“你放心，本将军还没有到要抢别家夫人的地步，将你带回去，不过是有别的用途罢了。”
什么别的用途？分明就是没安好心。
素卿这会儿只恨自己不能出声，否则死之前也能骂个痛快。方才她便听清枫说了那样的话，气得牙痒痒，将女子视为玩物的人，心肠能好到哪里去。
她若再不想方法逃跑，等被他带回去，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墨棐了。
想起这个名字，素卿便只觉一阵心痛，无数委屈涌上心头。若是他在，定是不会让自己受这般苦痛的。
栖止见她突然红了眼眶，还以为是自己方才的语气太过生硬将她吓到，暗自懊悔，却不知该如何开口抱歉。
只能默默地用余光打量她，看见她用衣袖拭去眼角渗出来的泪珠，将自己蜷成一团，别提有多像外头那些白嫩的兔子。
栖止喉头一紧，猛地站起身，背对着她，但声音没有半分缓和，“你且好生休养，这里是边境战事吃紧，等身子养好了回去，本将军自然帮你寻找亲人下落。”
素卿立刻双眼放光，连字都来不及写，双手激动地在空中比划。
半天才平复好情绪，向他微微欠身，是以感激。
外头煎好药送进来时，只见偌大一个营帐，东头坐在栖止，西头坐着素卿，好像两人之间隔了条比银河还宽的物件儿，半步都挪不过去。
清枫向他行了个礼，将药放在素卿的面前，刺鼻的苦涩味儿瞬间袭来。她抗拒地推远了些，不想接受。
清枫低声劝，“姑娘的毒不是一两日便能解开的，得喝药。”
素卿抓着她的衣袖，用眼神再次确认。清枫点头，无比肯定，“得喝。”
她垂下脑袋，似乎在做挣扎。栖止一直暗自观察这边的动静，看见她握在清枫衣袖上的手指，立刻站起来，也打算劝。
但是他刚有动作，便被素卿敏锐地捕捉到，立马端着药碗仰头猛灌。
营帐里顿时响起清枫的惊呼，“姑娘，这么烫....你可慢点！”
栖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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