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方泽，听到这话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见洛嘉生沉默不语。
就知道她也是认可蔡云所说的荒唐事。
方泽觉得屋内气氛有些僵硬，只好主动出面打破僵局，问道：“那这枚硬币呢？有什么含义吗？”
“笨啦~！”
洛嘉生攥紧小拳头，砸在方泽肚子上。
有板有眼地说道：“你们就没注意到硬币周围一圈的编号吗？”
方泽和一干女孩子凑近脑袋，就快要互相撞上了，才勉强看清硬币周围一圈刻着的数字。
可能是年份有点久，这圈数字磨损得厉害，不留心还真看不出来。
“00……0……？”
好长的一串的数字啊！
洛嘉生继续道：“每一个尔曼王国公民出生就有一个身份证明。这枚硬币和他们的命根子差不多，无论是签订契约还是借钱赔款，这枚硬币都用得上！”
方泽明白了。
这个就和身份证有异曲同工之妙。
洛嘉生转身看向张秋白，问道：“这位姐姐，这枚硬币是你的？”
张秋白摇了摇头。
洛嘉生接着道：“那您是有什么要事来请教我的嘛？”
张秋白接过方泽递给她的纸和笔，唰唰写了一段话，将自己的经历大致写清楚。洛嘉生看了也明白来意，只道：“是想寻亲嘛？我看还是算了。”
她慵懒地舒展着身子。
纤细无赘肉的小蛮腰一览无余。
方泽早就见怪不怪了。
但是出于尊重，还是礼貌性地多看了几眼。
洛嘉生道：“就算你是男性，去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国家，也要掂量一下。你一个女性去那里太危险啦！最基本的人身安全都不能得到保障。”
“更何况——！”
洛嘉生故意加重了语气。
“你爹妈很有可能居住在这里。哪有婴孩刚一出生，就被父母抛弃在帝都脚下呢？要知道从这里到尔曼王国，需要五个月乃至七个月的路程。”
方泽对于洛嘉生的推论笃信不疑，只道：“看来也没辙咯~”
张秋白也一下子落寞了下来。
“但是也说不准~”
洛嘉生故意卖了个关子。
她挥舞着小手，趁机捡起一串鸡柳塞进嘴里，金黄的油渍沾满嘴角。方泽随手拿起一块纸巾替她擦了擦。
“谢谢。”
这丫头还挺享受这过程的。
喝一口茶水漱漱口，道：“既然能在我们王国扎根，就意味着他们之间有秘密联络方式。”
“你们试想一下，老鼠最擅长的是什么？”
“隐蔽性强？繁殖快？不挑食？”
“嘻嘻~！”
“都错啦！他们最引以为傲的是互相紧密的联系。用‘一见如故’来形容它们再合适不过了！”
方泽在一旁补充道：“就像是一个地下王国？”
洛嘉生打了个响指，满意道：“聪明！只要给他们足够时间，就能发展出一条遍布王国每个角落的地下网络。他们会默认推举一位‘国王’，他可以享受底层给他的供奉，而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
方泽不由感叹道：“真爽呐~我也想当一个无忧无虑的国王。”
“你倒是有这机会，就看你有没有本事抓住。”
洛嘉生揶揄道。
顿了半拍，暗暗地瞄了方泽一眼，接着道：“国王的工作挺繁琐的，当一个亲王倒是挺轻松的。”
方泽对此一窍不通，只道：“这个国王死了，有谁来担当继承者呢？”
“当然是推选下一位有威望的男性。”
洛嘉生剥了一只虾，塞进嘴里。
方泽顺着她的思路往下思考，很快就得出一个浅显的计划：首先找到一位生活在帝都的尔曼王国居民，借助他的带领，找到这一片的地下国王。然后给出相当的好处让他替自己办事，如此一来就能找到张秋白的亲生父母。
不过这个计划存在一个弊端。
那就是自己谋害“阿光先生”一事暴露。
按理来讲。
这种可能性不大。
但是在这个邪门的世道，发生的概率还不小！
可这一切的前提，那就是得说服方泽愿意为张秋白出工出力。而且看这丫头的表情，也并不是特别在乎。
方泽道：“秋白小姐，你想寻亲嘛？”
张秋白眼神有些空洞。
她呆呆地望着方泽好一会儿，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两只手紧紧攥着纸和笔，白纸上折出不小的凹痕。
“那就再说呗~”
方泽轻轻拍打她的肩膀，好生安慰道：“你看我一个人活得多自在~”
洛嘉生问道：“这位小姐，你的嗓子是后天弄伤的吗？”
张秋白摇了摇头。
在白纸上唰唰写了一行字，道：“据保育阿姨说，应该是天生的。”
“唔~”
“那我大概知道你为什么被遗弃了。”
洛嘉生接着往下讲，道：“尔曼王国还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会遗弃先天残缺的婴孩。”
安祯·联合统治王国的出生率已经很高了，但是和尔曼王国比起来还差了许多火候。有相当一部分的妇女，一生的职责就是孕育下一代。
故此，他们的生育率高得吓人。
同时为了减少开销成本，他们会选择遗弃先天有残疾的。
运气好的能活下来。
运气差的可能就死在马棚里了。
这番话一讲下来，真正意义上绝了张秋白寻亲访母的念头。她向洛嘉生表达了诚挚的谢意，随后委托方泽送她返回城北庄园。
……
这一来一回又过去了五个小时。
方泽回到家中，却撞见正在客厅看书的洛嘉生，问道：“怎么不去二楼书房呢？”
洛嘉生浅浅一笑，道：“我这不是在等你嚒？”
“等我？等我做什么？”
方泽脱下司铎长袍挂在衣架上。
洛嘉生十指交叉摆在胸前，道：“你就不想问一问，我最后说的是真话假话？”
“诶？什么意思？”
方泽有些懵。
洛嘉生气呼呼地转过身，右脚轻轻搭在左脚脚背上，难得一见做出一副生气的模样。
“脑袋这么笨，出门在外可是要受骗的哟。”
方泽看不透这丫头在玩什么把戏。
只好潜心求教道：“只要有你在，我一定就不会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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