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青的嗓子如火燎了般地疼，她的目光一直随着沐鸿铭，直到瞧不见人的背影，她不停扣着嗓子的动作也没有停下。
她像是放弃了，半死不活地跪在雨水里，任由冰凉的雨打落在她的身上。
殿内，沐鸿铭绘声绘色地说着从大三金管事口中撬出来的事。
细听之下，好似所有的功劳都是他一人辛苦为之。
看不惯沐鸿铭这副模样的长风，没憋住，逮住了刚进殿准备服侍的吴秀：“厚颜无耻！行若狗彘！腼颜人世！"
无缘无故挨了一顿谩骂的吴秀："？？？你脑子里有水不成？"
长风愤愤：“说的是那御史台的沐鸿铭，若不是主子说藏了咱们审问那管事的事，别说楚大人是否还能分杯羹了！哪轮得到那沐鸿铭来跳脚”
"你也跟了皇上这么多年了，哪见过皇上平白给人做嫁衣这种事？"吴秀嫌弃长风的不行，"带着你的榆木脑袋滚滚滚。"
榆木脑袋长风朝他瞪了眼。
里头，听完沐鸿铭连篇累牍的觐言的燕荀回，眼皮微沉。
末了，他掀了眼，唇边勾了唇，瞧着这般的沐鸿铭，四两拨千斤般给了句：“做得不错。"
闻言，沐鸿铭作势诚惶诚恐地跪了下去：“这都是臣应做的！”
吏部主事借着势也便跪了下去：“启禀皇上，秋季科举中一甲殿子李应，在沐大人的审问下，也已经招了，其中的路数都是在大三金秘密进行的。还望皇上能够即刻下令,彻查这大三金！"
他二人说得热血澎湃，一副能为了雍乐舍生取义的模样。
燕荀回微抬下颌，长眉轻挑，眸底几不可察地划过一丝嘲讽来：“竟是如此。”
与他正巧撞了视线的楚耘，面无表情地走上前一步：“启禀皇上，大三金尽数人马已被臣关押在益州大悌庄，只等皇上圣裁发落。"
骤然听闻这话的二人，猛地便双双把头给高高抬起，瞪大了双眼便盯着楚耘瞧。
"哦？"他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神色淡漠地往后倚靠去，问出了此刻沐鸿铭十分想问的话，"何时的事？"
楚耘态度恭敬：“约莫是十日前，臣以当日劫法场同伴之名得到了大三金管事的信任，用金钱交易的由头才将人诓骗去了益州。”
益州最是靠近边境的一处，来来往往大多都是边境的穷途末路之徒，大三金的人自不会怀疑，这也让燕荀回的人趁着这个机会全都一网打尽。
而不知晓这其中深意的沐鸿铭，当即便是一声质问："为何要千里迢迢地去益州？
楚耘轻笑反问：“若沐大人是大三金管事之人，是会选择穷山恶水无人处交易，还是寻一处山清水秀的地界，一边游玩一边交易？"
沐鸿铭被这话狠狠一噎，悻悻然地便闭了嘴。
寻到机会，端着木盘伺候的吴秀便开始了一阵阴阳怪气，声量不轻不重地，正好叫殿中的所有人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沐大人这样，倒是叫不知情的人以为什么都没参与呢。"
一一什么都没参与，就只知晓坐享其成？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沐鸿铭的脸便像是当场受掌，打得那叫一个清脆响亮。
便是那见风使舵的吏部主事，也不自觉地离了沐鸿铭些。
"吴秀。"
燕荀回不痛不痒地点了一声，后者心里门儿清，连忙在自己脸上掌了嘴：“奴才多言，奴才多言了！”
沐鸿铭心有不甘，不愿这么好的一份功劳全被楚耘给捞走。
当即重重磕下了头，以进为退：“是臣愚笨，不及楚大人才华横溢。李应之事也是楚大人多番费了心思，这才能有所进展。"
就凭借着楚耘当初的一剑之仇，沐鸿铭便不信皇上这能提拔了楚耘！
楚耘能很明显地察觉到，沐鸿铭对他的恶意愈发地深切。
在心中忍不住痛骂帝王手段一句后，楚耘这才低下了头去，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臣担不起沐大人这番赞誉。”
从头至尾，燕荀回都没有多加参与几句话，闻言，这才收了思绪，瞧了眼还在互相推诿的二人。
他眯着眼睛，唇边已经噙着笑，打量他二人半晌，这才笑开：“你二人皆有赏。"
最后一字被他拉长，轻而有力，像是在特意点醒着什么。
话音刚落，长云殿通传的小太监匆忙从殿外跑了进来：“皇上，宗人府携罪婢檀青已在殿门口候着了。”
燕荀回忽视了底下几人各异的神情，淡声道：“将人带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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