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秒钟后，手机在兜里嗡嗡震动了两声。
有新的微信消息。
接了黄哥的电话，亮仔心中的惶恐一扫而光。
他轻快地掏出手机，点了几下，调出那条信息，漫不经心地看了起来。
信息的内容却让他极度不适，几句话，反复看了半天，身子竟开始不受控制地发颤。
阿彪歪头过来，见他如临大敌地模样，打趣道：“谁的信息？”
“……”他敷衍地笑笑道：“垃圾广告！”
揣好手机，他转过头看着开车的阿彪，神色复杂。
摆张苦大仇深的脸给谁看呢……阿彪不屑地笑笑。
一路上，阿彪闯了好几个红绿灯，七拐八拐赶到了夏家湾火拼现场。
一上南边那条废弃公路，远远就见一辆警车翻在路边的草丛里。
一位穿着制服的家伙趴在警车旁边，背后中了两枪，其中一枪正中心脏位置。
他死前好像用力往车后门爬着，临死手还扒着后车门呢。
“靠！搞完了……”阿彪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单手按着鼻孔猛地喷出气来。
他的鼻子对火药味道敏感，一闻到火药味道鼻子就痒痒。
亮仔鼻翕微动，嗅到了空气中浓烈的火药气息，这空气中的火药似乎微微带着余温，仿佛刚从枪膛射出一样。
心下不解：打电话的时候双方在接火的话，几分钟过去了，怎么火药味道还没有散去？
他瞪了阿彪一眼：“别废话，去看看，别留活口。”
阿彪的脸上又浮现对于杀戮的痴迷表情，他拔开保险栓，荷枪实弹地朝地上的警察缓缓靠近。
突然，空气中传来破空之声。
“咻”
阿彪身子一僵，他呆呆地低下头，看向自己心口的位置。
那里原本白色的T恤，缓缓被殷红的血液浸透……疼痛让他几乎晕厥，他强撑着转身过去，想看看朝他开枪的是不是他信任的那个人。
那人却绕到了侧面。
“咻”
又一枚消音枪打出的子弹，精准地刺穿了他的太阳穴。
“扑通”
阿彪跪倒在地，死命地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亮哥：“为……为……为什么？”
“咻”
又是一枪，阿彪手上的消音枪被打飞了。
一丝痛惜在亮仔脸庞闪过，他揉了揉脸道：“每年……我都会帮你扫墓，还有你父亲的墓……”
阿彪身体开始抽搐，他的意识渐渐模糊，眼神涣散，再无聚焦。
亮仔按了按眼眶，压下那些没用的情绪，把手枪的消音器拔下来，手枪塞到地上那位条子手里。
凑近车子时，他发现司机位置的警察，也是心口中枪，都没来得及逃下车就挂了。
拿起阿彪的手机，用指纹解锁，点进备忘录，快速打下：爸，我为你报仇l
最后的“了”字并没有打完整，看起来就像没写完遗言就咽气的样子。
做完这一切，他返回车上，摘下手套，小心翼翼装进了兜里，而后启动了车子逃离现场。
让阿彪搞遗言，到底没来得及……他茫然地注视着前方，眼神有点发空。
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他的内心从的情绪波动中挣脱出来……慢慢变冰，冷如寒冰，寒意自心脏位置蔓延至全身……
他快速处理了车，与黄毛他们会。
黄毛见到他，微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干得不错！”
刀疤脸他们也随声附和着。
他勉强笑笑，开口问：“你们刚到？”
“刚到，抓紧走吧，还有大事要做！”黄毛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刚到，他们当然刚到！
黄毛打电话的时候一切都没有开始，那是故意放空枪给他听呢！
不然时间怎么对得上？
怪不得那么浓烈的火药味和血腥味！
他们赶到时，黄毛他们刚灭了警察，劫走了目标……
看着黄毛抹脖子的动作，他心里揣测道：难道还要杀人？
这念头一起，他不禁朝车里横着的年轻人看了看。
这就是他们辛辛苦苦绑过来的人！
跟给他们看的照片一样，白白净净，文质彬彬。
特么的，到底是什么人啊，需要他们用这么大代价去换？
“怎么？还过意不去呢啊？”黄毛看他神色不对，掏出根烟分给他一根。
“没……”亮仔接过烟，喃喃道：“这什么人？”
说完他朝车后座的指了指。
“让咱们发大财的人。”黄毛搂住他脖子，朝他脸上拍了拍，“噗”地吐了口烟圈。
……
文杰缓缓转醒时，已经是那天晚上了。
他意识渐渐回归，撩开眼皮，发现自己在一间陌生的房间。
这是哪里？
他揉了揉脑袋，撑着身子准备坐起来。
一阵衣料摩擦的声音，近跟着是窸窸窣窣的声音……
身旁有人？
“谁？”文杰凛然问道。
“大半夜你不睡觉，瞎嚷嚷什么？”一个男人叽叽歪歪道。
对方扑腾了几下，在床头摸索了一通，“咔吧”一盏夜灯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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