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你这话说的没错，所以我也没这么想过不是？”老普还是平平淡淡不甚在意，对谈槿说的只装作听不懂。
这种装聋作哑，谈槿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当时在老太太那边，老太太让她选人，那时她就是见识过了的。
只不过当时有老太太在，他没敢做得如此明显，当时的话中之意就是不想跟随在谈槿左右，但谈槿一再坚持，老太太也好，老普也好，他们谁都没有办法。
而老普过来之后也是一直能做好自己分内的事，也让谈槿渐渐淡忘了当初有过的那些不太让人喜欢的话语。
回忆起当初老太太的不动声色，谈槿做不到能像老太太那样，但也能学到七八分。谈槿若有若无的视线投放到老普身上，目光平淡不显山水。
被她如此对待的老普，刚开始还不觉得有什么，他心里只想着谈槿是个黄毛丫头，可时间稍微长上那么一些，老普这心底可就没了谱。
谈槿没有不满，更没有因为他的不承认且反过去和她不对付而有任何的抱怨，这在老普看来是不应该出现的。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手底下还有一堆事要我去处理呢。”老普道。
谈槿心中暗喜，这人总算是坐不住了。
“不着急。”谈槿看上去也不怎么着急，不紧不慢地叫住老普，“如果离开了你下面就一团糟的话，那我还真是要好好考虑一下要不要找个人帮你，免得一个人太受累。”
这句话，谈槿已经等了很久寻到合适的机会说出来。
老普嘴角不自然地扯动一下，脸色微微有些变化，“这就不劳……”
“我操不操心的那都没什么，重要的是不能累着你。再怎么说也是一把年纪了，累着了想要养回来那可就不容易了，是不是季大夫？！”谈槿最后用最大的声音对外面喊了一嗓子。
季松堂在外面不明前因，也就随口一答，应了谈槿。
谈槿这话是直接戳老普心窝子的话。
老普今年已经六十多，看着身强体壮，但多年积攒下来的旧伤还是会提醒他，他已经到了该休息的年纪了。
“只是为了那么点小事，就能让你对自己人说话毒辣到这一地步，老太太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外孙女？”老普不满道。
“那可能是家门不幸吧。您也不用和我转移话题说我怎么样，我想问的你该说的你心知肚明。老普，这么绕着圈子没意义。”谈槿撕开他们二人之间薄薄的一层纸，眼神锐利，改变了他们间的说话模式。
谈槿是想要将他们的对话以一种平和的方式进行下去，但老普不领情，她也懒得再去陪他。
人家都不吃这套，何必再去搞那些有的没的？
“我的私事也要上报？顾小姐，你管的太宽了。”老普也不再掩饰，笑意逐渐消失，人也站了起来。
他是要进还是要退，从他的提前有的些许举动和情绪上很明显就能看出来，可他却没有按照他的本意上前，反而把凳子踢开后撤了几步。
“也就是说您承认了，好。”谈槿也随着老普的动作一动，但现在让她站起来还是有些费力的，她能做的就是直起腰身，让邹珩帮她堵住老普的退路。
“不过这是我已经知道的，所以我对此并不怎么感兴趣，我想要知道的是你去干什么了？又或者是潘信找你过去要做什么？”
老普会亲自过去，无非就是这两个问题的答案之一。
这两个问题单从字眼上看很是相似，但实际上却是有极大的不同。是谁找的谁，这个答案也是很重要的。
老普不太大的眼睛眯了眯，眼睛都快缩成一条缝，“我只是去探病，想要看看他情况有没有好转罢了，这很重要吗？”
“噢……”谈槿笑道，“原来是你主动去找的他。”
谈槿的双手从脸上抚过，干搓两下把自己脑中的些许混乱暂时压下，“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潘信所有的异常，都是自你过去之后才开始的？”
在男护士给出的名单上是有具体时间的，可潘信从安稳住院转变到一味地想要出来却是没有具体时间，那个大概的时间区域也并不能说明潘信的异常就是因老普而起。
谈槿如此，不过是单纯靠她的猜测来推进他们的对话。
这样的猜测、试探性的对话，谈槿曾有过无数次，主动提问或是被动回答的角色她也都亲身体验过。提问的人要做的是仔细观察，而回答的人却要在最快的时间内给出答案，这样才能避免透露给对方过多可以敲定答案的机会。
而老普，在这个问题上犹豫了很久。
他从刚听完谈槿问题的时候的些许迷茫、疑惑，到似有什么被他想起的恍然大悟，再到最后的一声长叹摇头苦笑。
这一连串无间断的反应，都在证明老普并不是一个知情者，可他却没有给出他该说的答案。
“是，是我，可那又能怎么样呢？”老普把问题抛出扔给谈槿，那肆无忌惮的模样，还真让人会生出想要上去和他打一架的冲动。
“既然如此，那就麻烦您说下理由吧，让邹珩变成现在这样的理由。”谈槿道。
“我已经认了，该怎么惩罚你自己看着办吧。要是不想我在这里继续的做下去话，赶紧趁着我还在这里的时候给老太太打个电话再叫个人过来。”老普不客气道。
在他的不客气里，谈槿没有听出和刚才对待她时一样的情绪，反而掺杂着悲哀。
那悲哀，似是长者对晚辈的无奈。
“我要听理由，没有理由，您现在哪都别想去。我想您应该很想再见潘信一面吧，只要您肯说，我现在就着人送您过去。”
“你早晚都还是要让我离开的。”老普对谈槿的威胁已经给出的条件不为所动。
谈槿见状，冷哼一声道：“可我能在您不能出门的这段时间让您再也见不到他。而且这一次我保证绝对不给他联系到外界的可能性，您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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