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之间，青衫老者的脸色已变得极其凝重。
此时此刻，纵然是青衫老者的眼神之中，都满是无奈。
刑天沉默了。
到了如今这个地步，青衫老者还在试图劝解自已离开，这本身就大出刑天的意外。纵然是现在的自已或多或少会对青衫老者造成一定的影响，但刑天自已也很清楚，一但事情到了不可回转的地步，拿自已献祭，也未曾不是一种选择。
可是，青衫老者却在劝自已离开。
这种情况，那怕是刑天心中有再多的想法，此时也不由心里多出了一丝无奈。
有些事情，或许青衫老者自已也并不愿意这样。
至少，对于自已，青衫老者始终都还是留下了一些余地。
“当年龙汉天庭的覆灭，固然是有老夫的莫大原因，但是自始至终，也是人族自已咎由自取。”青衫老者一声长叹：“当年，老夫曾经是为你们留过一线生机的，只要你们同意臣服，也就不会有后来的事情了。盛极必衰，物极必反，终究是你们自已把路走绝了，老夫纵然是心中有意，最终也只能徒叹奈何。”
“哟？”
刑天的眼睛眯了起来，神情间变得古怪起来。
“现在，就算是你们要找我报仇，老夫也不愿将你打到魂飞魄散。”青衫老者摇头：“仇恨，会让你们失去理智。”
“你错了。”
刑天长叹。
在这个时候，刑天的眼眸之间不由露出了一丝不屑。
“其实，人族龙汉天庭的覆灭，我们又如何不知？”刑天眼眸间满是不屑：“正如同你自已所说的一样，盛极必衰，物极必反，终究是人族自已把路走绝了。纵然是当年你背叛了人族，但我们却从来都没有仇恨过你，甚至也从来都没有将事情放在心上，仇，当年我们已经报了。纵然有怨，这些年也应当消了，如果只是为了找你报仇，我们这些老怪物不会隐忍这么多年，更不会在这种时候才出现在你的面前。现在的我们，只是想要让人族在这个世间能存活下去，不至于断了传承，便已心满意足。”
说话声中，刑天眼眸间的不屑越发的浓了。
甚至在这个时候看青衫老者的神情之中，那股无奈的神情，让人不由的心中升出一种极其无奈的感觉。
“我们恨你，并不是因为当年你设计覆灭了龙汉天庭，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家伙，当走上那条路的时候，其实我们大家早就有了心里准备。”刑天摇头：“我们恨你，是因为在最终之时，你们将屠刀伸向了人族的那些普通生灵，为了以绝后患，竟然连稍稍有点天赋的孩童都不放过。”
“稚童何辜，众生何辜？”
“人族龙汉天庭成立之后，可曾对各族遗民斩尽杀绝？人族最强盛之时，可曾做过那种丧尽天良的事情？”刑天死死的盯着青衫老者的眼睛：“难道，在你们挥下屠刀的时候，就真的没有半点人性了吗？”
青衫老者不由愣住了。
在这个时候，再次看向刑天之时，青衫老者的眼眸之间明显的多出了一丝猝不及防的错愕，那眼眸之中的神情，也绝不似是在作伪。
“青天，当年你那么做，我们理解。”刑天摇头：“那怕是最终盛极一时的龙汉天庭一朝分崩离析，其实我们心中也对你没有半分怨言。我们曾像是蝼蚁一样跪伏在异族的面前，也曾站在权力的巅峰之时，那些人情世故，天理果报，我们又如何不懂？终究是放不下太多的权力，最终才变成了那样，才未能全身而退。”
青衫老者的眼眸之间越发的错愕了。
“覆灭龙汉天庭，我不恨你，三皇五帝没有恨你，九大战神七十二贤也没有一个恨你的。因为大家心里都很清楚，若是站在同一位置上，我们或许也会做出和你一样的选择。”刑天苦笑：“但是，那你有没有想过，当你们的屠刀架在那些种子的脖子上时，那时候的我们究竟会有多痛？现在，你的所作所为，又和当年的情况何其相似？现在我们只是不愿意再看到当年的情形再重演，那一次我没法阻你，但这一次，老子就算是拼个魂飞魄散，又岂能再让你绝了人族的火种苗裔？”
青衫老者脸色沉重，神情复杂。
甚至在这个时候，青衫老者眼神里的犹豫越来越浓。
“可是，老夫没有选择了。”青衫老者眼神里满是无奈：“等了这无数岁月，等了这无穷时间，越来越让老夫看不到希望。甚至老人已经能感觉的到，这个未来很可能会越来越复杂，一但错过了这个时机，老夫再想要脱身，几乎无望。”
“所以，你就一定要用那些生灵的性命，来满足你的私欲？”
“刑天，当年的事情，大势所趋之下，老夫也只能说一声抱歉。”青衫老者摇头：“我知道你恨老夫，也是在想老夫回头。可是在这个世间，谁又不是身不由已？在这茫茫天地之间，谁又想永远活在这看不到希望的鬼域，只有无尽的杀戮和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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