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呀呀，你这臭小子！”刘山在愣了几秒钟之后怒目圆瞪，大声斥责道。
他看着落了一地的碎瓷片，心疼地说道：“我这罐子好几十万，你直接给我打碎了，清朝的，清朝的啊！全世界只此一个！这损失，你就算出几倍的价钱都赔不起！”
何婉婷在边上比陈枫更着急。
她蹙起眉头，担忧地说道：“老板，我朋友他不是故意的，这次对你造成的损失，我替他赔偿。”
刘山挑眉：“你？”
看着何婉婷清澈地如小鹿一般的眼睛，他摆摆手，冷哼道：“哼，算了吧，赔就不需要你们赔了，你们直接还我一个一模一样的就好了。”
这话说出来就更让人为难了。
赔钱还好，何婉婷家境殷实，让她立刻拿出几百万都没有太大的困难。
但刘山偏偏不要钱，他要求赔偿一个一模一样的青花罐，这明显是在强人所难。
何婉婷的脾气也上来了：“老板，你这要求有点过分了吧？你要多少钱我可以赔给你，但是一样的罐子叫我们现在去哪里找？”
刘山从鼻孔里哼出一股气体：“那我不管，赔不了的话我就只能报警了。”
“你……”
何婉婷正想继续和刘山争执，陈枫开口了。
“老刘，都过了这么多年了，你这脾气倒是一点都没有改。”陈枫笑着抬起手拍了拍刘山的肩膀，“赔你钱你不要，却偏要一个几十块的破罐子，你这生意是越做越糊涂了。”
刘山只觉得有一股电流顺着陈枫的手掌，从他的肩膀一直川流入他的四肢百骸。
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有一种错觉，觉得站在面前的不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而是一个成熟稳重、比他还要年长上好几岁的长者。
特别是少年脸上的笑，看起来总带点慈祥的味道。
而这种笑，一般只会出现在长辈看晚辈的时候。
特么的，真是见鬼了。
但短暂的惊讶过后，刘山才反应过来陈枫话里的重点。
“几十块？哼，你要是有本事，就花几十块去找个跟我一模一样的青花罐来！”
何婉婷也觉得陈枫的话说得有些过了。
刚才他打碎的毕竟是清朝的青花罐，标签上清清楚楚地写着售价要三十五万呢。
几十块，怕是连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碎片都买不起。
“陈枫……”
何婉婷刚想开口，但看到陈枫脸上的表情，她突然欲言又止。
陈枫一脸的淡定，那双眼睛里透出的自信让人心安。
在何婉婷和刘山不解的目光中，陈枫蹲下身，从地上捡起两块瓷器碎片。
从碎片的形状来看，应该属于青花罐的罐底。
陈枫并不急着将分裂的两块拼凑起来，而是拿着其它们，转身朝着店门外走去。
何婉婷出于好奇，快步追了上去。
陈枫并没有走远，而是走到一处草坪边上停了下来。
草坪边上有小型的喷泉装置，装置上汩汩的往外喷水。
陈枫蹲下身，将两块碎片放到水流上面冲洗。
何婉婷站在陈枫身后，不明白陈枫这番举动的目的。
她眨着眼睛，耐心地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何婉婷活动了两下站得有些酸疼的小腿。
就在她准备开口询问的时候，神奇的一幕突然展现在她眼前。
两块雪白的瓷器碎片在水流的冲刷下，碎片表面竟浮现出了一串小字。
渐渐地，碎片表面的文字越来越清晰。
这是一串英文字母，不是涂画在碎片表面，而是真实地刻印进去的。
起初何婉婷还看不懂这串英文字母所代表的涵义，但当陈枫站起身，将两块瓷器碎片拼在一起的时候，她瞬间什么都懂了。
“madeinchina”。
中国制造。
所谓的价值两位数的青花罐，不过就是一个仿品。
陈枫勾唇：“走吧，回去。”
何婉婷点点头，跟在陈枫身后，樱唇依旧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开。
她的心里有太多的疑问，很想立刻得到陈枫的解答。
陈枫当然不知道何婉婷复杂的内心活动，他拿着两块瓷器碎片回到店里，放在柜台上。
刘山不以为意地看了一眼，随即瞳孔顿时放大。
他盯着两块碎片了许久，头不断地靠近柜台，就差没直接把眼珠子贴到上面去了。
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这怎么可能呢？
啪嗒。
陈枫在刘山愣神的时候，随手从裤兜里掏出几张纸币和一把硬币。
“这是我对打碎的瓷器的赔偿费用。”
何婉婷看了一眼，直觉告诉她，这笔钱加起来都不会超过两百块。
紧接着，陈枫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从门口打车去方兵中路，打车的费用是二十五块八，在方兵中路上有一家店，卖各式的古玩藏品，不过都是仿品，价格在几十到几百不等，贵的几千也有，要买一个青花罐的话，价格是八十八元，但是那家店的老板娘很好说话，你要是夸她几句诸如你真漂亮的话，她可以卖你最低价，最低价是六十五元。”
刘山好不容易从惊讶中回过神来，现在又把陈枫这番话给整蒙圈了。
陈枫继续往下说道：“如果你现在打车过去，买好罐子从店里出来，可能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间，方兵中路上有不少快餐店，点一份快餐，两荤两素的价格是十八元，吃完饭你再打车回到店里，打车的费用花去三十二块八。”
陈枫的视线落在面前的一堆钱币上：“所以，这里正好是赔偿你全部的费用，一共是一百四十一块六毛钱，至于我为什么给你的是一百四十二块，因为我口袋里实在找不出六毛钱。”
何婉婷不解地问道：“陈枫，去和回来的路程都是一样的，为什么打车的钱，回来的时候却要贵上七块钱呢？”
陈枫一听，何婉婷这种就属于自己有车，平时就没什么打车经验的人。
“回来的时候碰上晚高峰，所有的车都会涨价，一般涨价30％左右。”
何婉婷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
刘山这回是彻底说不出话了。
他瞪着眼睛盯着面前的一堆纸币看了许久，最后摆摆手道：“行了行了，不要你赔了，你跟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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