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胡蝶蜷缩着睡了过去。
梦里，血淋淋的，都是简临泣血的呐喊，他一遍一遍的跟自己说，他宁愿去死。
这梦翻来复去，直到天明。
早上醒来的时候，只觉疲惫不堪，比不睡还要让人头疼。
胡蝶皱着眉头，在床上躺了许久，直到门被轻轻的敲响，传来香凝小心翼翼的声音：“才人，您起了吗？”
胡蝶盯着紧闭的房门几眼，然后开口：“进来。”
一出口，胡蝶自己先愣了一下。
她这声音，沙哑的厉害。
香凝推开门进来，放下东西靠近，先是打量一眼胡蝶的脸色，然后才说：“才人声音不对，是生病了吗？昨夜有没有睡好？若有不适，怒不立刻去唤太医。”
胡蝶坐起，视线直直的盯着香凝，缓缓的道：“是不是我今日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吃了几口饭喝了几口汤，所有的一举一动转头就能出现在陛下的耳朵里？”
香凝一听这话，脸色一变，噗通一声跪下了：“才人，奴婢并无恶意。奴婢昨日擅作主张请来陛下，实在是因为害怕才人出事。”
胡蝶嗤笑了一声，缓缓的道：“没什么，你的主子是陛下，不是我。”
“奴婢的主子自然是才人，”香凝立刻道：“才人让奴婢做什么，奴婢就做什么。才人不想让奴婢做什么，奴婢绝对不做。”
胡蝶没把这话当回事，只站起身来走过去洗漱，淡淡的道：“你喜欢给陛下汇报，我不拦着你，但是别妨碍我。如果某一天我发现你妨碍我了，那就别怪我了。”
她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更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香凝跪在地上，一头的冷汗，慎重的道：“是，奴婢记住了。以后这落月宫的事情，奴婢绝不敢漏出去半个字。”
胡蝶没吭声，自顾自的洗漱着。
香凝跪了一会儿，这才试探性的站了起来，在胡蝶身边小心翼翼的伺候。
她一边围着香凝转，一边低声说：“陛下昨日走之前留了话。”
胡蝶面无表情，凉凉的道：“说什么？”
“陛下说，才人你自个儿就是学医的，应该知道怎么养好自己的身体。太医那边会给才人开一些补身子的药，还请才人按时喝下。陛下还说，他说的话从不开玩笑，才人若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那他就让你牵挂的人跟你一样。”
香凝说完抬头看了眼胡蝶的脸色，然后很快低下头来。
胡蝶表情平静，并无香凝想象的暴怒。
她语气平淡的说：“让太医院那边再开一贴安神的药。”
香凝一愣，连忙道：“是，奴婢这就吩咐下去。”
———
今日的早膳，很丰盛。胡蝶虽然吃的不多，但是好歹吃了点。
吃完之后出门走走，一出去，便见那半干的池子已经灌满了水。不但灌满了水，那池子里还被人放上了几多花，飘在水面上很是好看。
香凝看一眼她，然后说：“陛下命人连夜将这水池灌满，还让人拿了藕过来种，想必等会儿就来了。”
胡蝶盯着那池水，半晌后才扯了扯嘴角。
她现在看这一池子水，就像是看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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