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输了。”
一走进狱警休息室，廖阳成就叼着香烟如此说道。
鼠宝没有否认，只是来到监视器前，选择了几个角度的监控画面，拉回，重放。
这是她每场比赛之后都会做的事情，不断地寻找自己在战斗中的过错或不足，借以吸取经验和教训，以免再犯相同的错误，这样进步自然很快。
“前面没什么可看的，往后拉，从3分48秒开始。”廖阳成远远地坐在办公桌后面指挥道。
“这个地方，如果你没有选择攻击左边这个男犯，而是右边那两位女犯，整场战斗起码能再缩短一分钟。上次我说过让你面对男犯不要胆怯，面对女犯也不要心软，你做到了。但是面对单数敌人和复数敌人的心里压力还是没能克服，数量多不代表战力强，实际上……”
廖阳成将鼠宝的战斗轨迹一点一点地分析，并和她一起推敲如果当时换种打法，战局将会发生何种变化。
“……至于最后一场，实际上是你输了。”说到这里，廖阳成停了下来，看着鼠宝不同以往的严肃面容，等待对方的反应。
是死要面子的拒不承认，还是……
“是的，他如果没有选择反制，而是乘胜追击直接卸掉我的肩关节，那么我将一败涂地。所以说，从他先抓住我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输了。”鼠宝说着将画面又往回拉了几帧，停顿在一个镜头处道：“这个地方改成后旋踢就好了。”
廖阳成微不可见地点点头：“与拳法掌法相比，你的腿法更差，所以总是习惯性地用手多过用脚，这虽然规避了自己的短板，但也不是长久之计。像今天这种情况，明明可以致胜的机会就这么错过了，以后还是多练练吧。”
“嗯。”鼠宝点点头，“师公你看的出他的门派吗？”
廖阳成一声嗤笑：“你真以为这跟演电视一样，看上几眼就能判断出一个人的武功路数？”
鼠宝吐吐舌头。
廖阳成想了想，又道：“不过看起来，倒有点像崆峒派的翻子拳，而且修炼多年，你输了也不丢人。”
“崆峒派……”鼠宝眼珠子转了转，却听到身后一声冷哼：“不用想了，那人没有内功，一看就不是内门弟子。翻子拳曾有一段时间在河北省流传甚广，后面经过不断演化，又分出好几个流派，习拳弟子更是遍布河北、辽宁、甘肃、陕西一代，说不准他是在哪里学的。”
“哦。”鼠宝的情绪瞬间淡了下来。
廖阳成沉默了一会，再度说道：“不过那个人对你来说也不是完全没用，你和他都是以快打快型，没事的时候可以多喂喂招，他的经验比你足，你应该可以学到不少东西。”
“喂招啊……”鼠宝转头拿眼看廖阳成，也不说话，只是盯着他一个劲地笑。
廖阳成用力地闭上眼睛：“我会交代下面，让你有带他出监舍的权利，不过他愿不愿意配合就看你自己了。”
“嘻嘻，谢谢师公。”
今晚收获不少，鼠宝也就不再折腾这个可怜的男人了，自己一个人把监视画面翻来覆去的又看了几遍，刚才只是和廖阳成一起过一遍，现在就要靠自己去钻研吃透。
十几分钟后，鼠宝起身离开，而监视器上也已经变成了现在的实时画面。
看了自带杯子喝咖啡的鼠宝一眼，廖阳成想了想，还是开口道：“跟你说个事。”
“什么？”
“如果身体吃得消，就三天内攻上二层。”
鼠宝心脏一跳，放下杯子，定定地看着廖阳成：“师公，出什么事情了吗？”
“南粤省的重刑犯已经集合完毕，三天后押送过来。”廖阳成淡淡地说道。
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鼠宝还是吓了一跳。
常姐以前也曾经说过，上面似乎有解散全国监狱的计划，可是直到这一刻真正来临，鼠宝才能体味到里面的血腥。
“多少人？”
“通过初步筛选，共计5438人。”
呼吸声骤然一顿，可在最初的惊讶过后，鼠宝反而又淡定下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天塌下来也有高个子顶着，关她个1米58的屁事。
5438人，而现在整座燕北监狱也才1476人，也就是说……大换血！！！
不知道多少人会被换下去，就连上面那四王的地位说不定都会受到威胁。
“师公让我升到二层是为了避开新人竞位赛吗？”
廖阳成点点头，迟疑了一下，又说：“你对带新人有兴趣吗？”
鼠宝眉毛一抬：“师公想让我当号长？”
廖阳成表情严肃起来：“到了三层，就不再是单打独斗了，每人都有自己归属的派系。号长为什么会同意带新人，就是因为这些新人是他们现在的炮灰，将来的势力。以你的性子，二层肯定是待不住的，那就要从现在开始收拢人脉。”
鼠宝手指在杯子边沿摩挲着，想了想，忽然笑道：“师公就不怕那些新人都被我带到沟里去？”
廖阳成垂了目光：“我也只是告诉你一声，怎么决定，怎么做，还是要看你自己。”
鼠宝笑了笑：“师公是长辈，长辈的好心做徒儿当然不会辜负，不就是从单刷模式变成组队模式吗？我了。”
廖阳成瞥了她一眼：“单刷？组队？你以为这是在打游戏吗？”
鼠宝捧着被子大大地喝了一口咖啡，随后放下，抿着自己那满是水渍的嘴巴，露出一抹猫咪般的惬意微笑：“也差不多吧，一套规则，一种游戏。玩得起，继续。玩不起，出局。只不过我们都是被玩的那个。”
鼠宝最后一句话，让廖阳成的呵斥声卡在喉咙眼。
他冷冷一哼：“知道就好，还不快去练功，又准备赖掉吗？”
鼠宝嘻嘻一笑，起身走向休息室中央的空地。
廖阳成虽然口里总说不愿意教，但实际上他对鼠宝练功的事情管得比上官航还要严苛，而且一丝不苟。
廖阳成端起咖啡，眯着眼睛看鼠宝一个下腰，然后浑身骨骼咔咔作响缩作一团。
他虽然对鼠宝有敌意，可也不得不承认，作为一个徒弟，鼠宝无疑是合格，她身手矫健，冰雪聪明，学什么都很快，能最大限度满足一个人作为师父的成就感。
可就是那性格……太讨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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