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慕礼目光沉沉，眉头也皱得厉害。
要不是突然冒出这条短信，他都差点把韩东璃那号人给忘了。
悄悄拉过顾笙烟的手十指交握，她无名指上的单钻戒指闪闪发光。
故意调亮了床头灯，朱慕礼对着两人的手拍了张照片，然后就着顾笙烟的微信号给韩东璃回了过去。
大过年的，要找不痛快是吧？行，他成全韩大少。
五分钟后，朱慕礼的手机响起。
冷芒扫过朱慕礼深沉眉眼，他接起，轻轻走到卧室的阳台。
“你看了我发给笙烟的微信。”电话那头，韩东璃的声音盈着深深的不悦。
朱慕礼笑，不言一词。
韩东璃果然聪明，从回复的方式上就一眼看出不是笙烟的手笔。
“笙烟允许你这么做？”朱慕礼的反应让韩东璃的声音更冷。
“我和笙烟之间没有秘密，她现在在我身边睡了，我代为回复新年祝福也没有什么不妥啊。”朱慕礼气定神闲地回应，似乎故意要激起韩东璃的怒气。
果然，那头韩东璃陷入了沉默。
彼此的呼吸通过电话线纠缠了一阵后，朱慕礼悠悠开了口：“除夕夜，韩先生打来电话不祝我新年快乐吗？”
“如果不是笙烟，我根本不想跟你打电话。”韩东璃淡淡地说。
“是啊，想韩氏在Z国所建立起的不可撼动的商业地位，韩先生怎么可能会看得起我一个小小的会所老板呢。”朱慕礼并不生气，反而笑出了声，“不介意跟你坦白，我和笙烟也很不想跟你来往，你救过我，我谢谢你，但我真的很希望新的一年与你再不见面。”
那头韩东璃也笑了：“你不想跟我来往，我能理解，可你有什么把握笙烟也不愿意跟我联系？”
朱慕礼眉宇一凝。
“且不说韩氏与柏悦的联合赞助还在继续，即使结束了，我和她也极有可能开始新一轮的合作，对双方有利的事情，我想笙烟是极乐意的。”
“所以你就是借着公事的名义缠着笙烟不放是吗？”
“你要这么认为也可以，不过你怎么知道笙烟私下不希望与我有进一步接触呢？哦，你当时昏迷着不知道，笙烟和我吃饭时十分快乐，虽然看得出来她心里有事，不过好像也并不影响我们之间的氛围。”韩东璃一下一下戳着朱慕礼的软肋，无中生有这种事，并不是只有他朱慕礼一个人会做。
“你故意挑拨我们？”朱慕礼声音沉了几度，城市灯火映不亮他凛冽的脸。
“事实就是这样，不信你去问笙烟，看这些是不是我编的。”
“不用问，笙烟说了，她肯跟你吃饭完全是因为你献血救了我，她不会骗我。”
“好啊，那你就这么信吧。”韩东璃轻快地回应，“笙烟会不会永远跟你在一起你很快会知道的，不必拍张钻戒的照片找自信。转告笙烟，过完年我会来M市，到时候见。”
朱慕礼气得肺都要炸了，他怎么就摊上这么难缠的情敌。
不可抑制地，出院那日被他胡乱塞入行李箱中的笙烟的衣物又浮上眼前，回到M市后，他并没有把衣服还给笙烟，而是放到储物柜最深处，为的就是强迫自己不要在这件事上纠结不休。
“哦，对了，”临挂电话前，韩东璃正经了几分，“我的人说南宫沁鸢不久前离开了Z国，看她行程貌似是要回M市，这个人，我们都注意点吧。”
提到南宫沁鸢，朱慕礼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
南宫家对笙烟的恶意，他是一清二楚的。
如果南宫沁鸢过来了，是不是意味着南宫肃比他想像的要快一些动作起来了？
有这种担忧的不仅是朱慕礼，也有韩东璃。
其实他给朱慕礼打电话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告知他这件事，而添油加醋的刺激无非是想报复他之前给自己发照片的嚣张。
他真的是太嚣张了，这种无所顾忌发过来的挑衅彻底刺痛了他的心。
韩东璃将挂掉的电话随手扔在茶几上，清冷目光掠过客厅酒柜里摆放整齐的各色洋酒。
除夕夜，本是团聚的时候，可他只能一个人寂寞地坐在客厅，消化对另一个人的想念以及她无名指上璀璨钻戒对他的折磨。
为什么他不早点遇见她？他也想保护她，也想陪在她身边看她笑闹，为什么跟她戴上钻戒的偏偏是个她连记忆都没有的人？
步履沉重地移至酒柜前，韩东璃修长手指拂过洋酒冰冷的瓶身，就在他为自己挑选了一支准备拿出时，尖利呼声便在身后响起。
“东璃，你干嘛？”韩依璇端着牛奶惊讶地看着韩东璃的动作。
韩东璃的视线在触及到韩依璇手中雪白的液体时微微一顿，撇开：“今晚我不想喝牛奶，我们喝点酒好吗？”
“不行。”韩依璇一口回绝，几步走到酒柜前，毫不犹豫地将酒瓶推回，“这些酒放在这里纯属装饰用的，你的身体状况你还不知道吗？”
淡淡的苦笑浮起在韩东璃的唇畔。
纯属装饰…是啊，就像他的身子一样，空有一副好皮囊，其实跑两步就可以昏死过去。
如果他的身体没这么差，如果当初在朝风街上他帮她追回了钱包，如果他不是一直病病好好错过了与她重逢的最佳时机，也许现在，他们早就在一起了。
“东璃，你怎么了？”察觉到韩东璃不对劲，韩依璇小心翼翼地问。
韩东璃苍茫眼神眯了眯，眼底的忧伤含着几分玩味：“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去M市了。”
去M市，这也是韩依璇想的。
如果一直留在这里，距离朱慕礼十万八千里，她还怎么导演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好戏？
“好啊。”韩依璇装作不在意地附和，“过完年就去。”
“你似乎也想去？”韩东璃清冷目光里含着点讽刺。
韩依璇一惊，急忙说到：“你去我当然要跟去，没有我的照顾，爸妈也不放心啊。”
韩东璃低低笑了，多少嘲讽与凄凉在胸口游走：“好，一起去。”
一起去也好，至少她险恶的用心还能帮他推波助澜。
抬手接过韩依璇手中的牛奶，韩东璃缓缓饮下。本是甜腻的东西，韩东璃却喝得有点苦涩，仿佛那液体比药物更让人无法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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