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我面对的最困难的事情解决了，妹妹的手术费能够还清，对我来说就已经知足了，其他的我想自己慢慢去做成。”
“嗯，也祝你妹妹身体早日康复，”顾桐盯着寒浅的脸庞，问道：
“以后你就得一个人去面对那些事情了，能做到吗？”
坦白说顾桐很难想象，最初那段时间如果没有楚子航，路明非，彼得他们陪着他度过，那他会怎么被现实的绝望给压倒。
“当然，”寒浅沉默了半秒说：“钟离老师可教了我不少事情，我不想让他失望。”
“不想让他失望是吗......”顾桐看了一眼手里的那张SSS级卡牌——钟离的卡面，“说起来，你跟他说过这件事没有。”
寒浅不解地问：“什么事？”
顾桐说：“你把他转到我手里这件事。”
“肯定说过，”寒浅淡淡地说：
“他也挺支持我，说我不应该被系统束缚什么的，应该好好地去做自己热爱的事情，这个家伙说起大道理可真是停不下来的，生怕我听不下去。”
顾桐调侃道：“毕竟是个活了6000多岁的老人家了，体谅体谅人家。”
“和他在一起这段时间其实挺开心的，”寒浅摸了摸鼻子，眸中掠过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我在学校因为父亲的事情，被同学排挤的时候，没有人帮我，每天都会有各种人来找我的麻烦。”
顾桐蹙了蹙眉头，“你父亲的事影响力这么大？”
寒浅耸了耸肩膀：“都上新闻了，那时候我和我母亲一家子都被赶出了小区什么的，我好不容易换了个学校，结果过不久又被人扒出来背景了.....有个坐牢的老爹什么的。”
顾桐沉默了许久，“这样啊......”
寒浅笑了笑说：“你知道吗，虽然我没跟钟离提到过，但是他每次在我放学的时候，都会特意地在教室外等我，让找我麻烦的人少了很多。”
顾桐沉声回道：“挺好的。”
“如果那个时候没碰到钟离的话，说不定我已经试着轻生了，”寒浅目光复杂地说：“替我转告他，我真的很感谢他。”
“我会替你转告的，”顾桐说：“说起来，如果你的系统因为多次任务失败而被没收了，以后似乎我们就没途径见到面了。”
“嗯，虽然我们才认识这么点时间，不过我很感谢你在问答场的时候打醒了我。”寒浅捏了捏鼻子说。
“没，也是我妄下定论了，我之前还认为你是那种单纯的人渣，”顾桐反驳道：“我也太冲动。”
寒浅摆了摆手说：“不，如果你不在，那时候我可能真的会因为害怕，让他们去帮我接受惩罚，然后估计我会记一辈子，记一辈子自己做出这样的事。”
“不会的，”顾桐淡淡地说：“像你这种白痴的话，应该就算我那时候不在，你最后也不会选择让自己的角色去接受惩罚。”
寒浅哭笑不得地说，“你倒是挺肯定的，明明才认识这么点时间。”
顾桐平静地回道：“因为以前的我应该跟你差不多，那时候我进了一次问答场，然后接受过一次惩罚。”
“你......”寒浅怔了一下，“接受过一次惩罚？”
“砍断手臂，全身被搅碎之类的，”顾桐随口提了一下：“还算挺疼，不过要是那个时候我选择了逃避，我估计自己会更后悔。”
寒浅倒吸了一口凉气，“真佩服你......连这样的惩罚都忍受得了。”
顾桐想着彼得帕克的熊脸，忍不住笑了笑：“毕竟有个白痴跟我说，人可以丢掉很多东西，但不可以丢掉自己的原则。”
“你说的对，原则，”寒浅沉声回道，“我以前听说过做律师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容易碰到被贿赂买通之类的事情，坦白说我不知道自己以后会不会变，保持正直和原则或许挺难的。”
“你的话，应该能做好的。”顾桐肯定道。
“虽然我现在还没资格去烦恼那些事就是了，”寒浅自嘲地说：“我现在都还没当上律师，妹妹还卧病在床，大学都没读完，天天被人找麻烦。”
顾桐再次肯定道：“那些总会好的，你妹妹的身体会好，你也能读完大学考上律师，然后找到机会为自己的父亲正名，再也没有谁会瞧不起你，也没有谁会找你的麻烦。”
“谢谢......”寒浅微微颔首，眼眶有点红。
他可能真的承受了太多，有这样一个陌生人坦诚地把他所担忧的事情一一否认，去肯定他的未来，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那时候不早了.....”顾桐看了眼逐渐黯淡的天空，“也该再见了。”
“好，”寒浅挥了挥手，“再见，虽然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好好记住你那钟离老师说过的话，”顾桐调侃道：
“以后好好抬起头生活，别低头太久，都忘记怎么抬头了。”
顾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到楚子航对他说过的这句话，虽然有点烂俗的人生鸡汤的感觉，但在那时候也是真的激励了顾桐。
寒浅笑了笑说：“他说的有道理的话太多。”
“那.....”顾桐怔了一下，神情复杂地笑了笑：“记住你现在能想起来的就可以了。”
记住你现在能想起的就可以了。
这是楚子航在离开这个世界前，最后对顾桐说的话，顾桐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把楚子航教他的那些话说给别人听。
世界真的很魔幻，成长或许就是某一天，你再次碰到记忆中相似的场景，但你已然是另一种立场，另一种身份，然后你逐渐能理解以前不能理解的人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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