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一片银装素裹。
绵软的雪花落在地上，而后又被更多的雪花掩埋压实。
一条包裹在厚实毛皮中的腿踩在了雪地上，看似平整的雪地却将他的整条腿吞没。
“彼其娘之！”
惊慌之下，那人忍不住的爆了句粗口！
而后整个身子趴在了雪面上。
远处传来犬吠之声。
一条十几只狗拖拽的雪车从那人身边经过。
雪车上，面色深黄的汉子拉停了雪车拍了拍身旁少女的肩膀。
“扔跳绳子下去吧。”
“今年的白毛下的太大了些，这条北辽通道不好走啊。”
“好嘞阿爹。”
少女从雪车上一顿翻找将一条绳索扔在了那人身旁。
“抓猪声子！”
有些蹩脚的启言从少女口中喊出。
趴在雪地上的那人脸上露出了得救了表情。
这些人他是有所了解的。
辽地以北的牧鹿人，长期生活在严寒地带，只有在每年的十月到来年的四月会大规模的去到辽地。
一是交易，二一个也是学习。
作为唯一一个自愿加入张启麾下，又常年不生活在辽地的部族，辽地人对他们的感官普遍都不错。
这些人的品性尚佳，每一个跟他们有所接触过的辽地人都是如此描述的。
而且这么多年了，牧鹿人的部族没有一次向辽地求援过，自从张启与他们定下每年的交易期以后，他们也都年年准时抵达，为辽地提供了大量的驯鹿，驼鹿，毛皮，犬只等资源。
“谢了！”
套上绳子，在犬只的帮助下，那人很快的就从雪坑里被拽了上来。
一开口，就是蹩脚的牧鹿人部族语言。
雪车上的少女两眼放光的望着那人，今年她还是第一次跟自己的阿爹前往被族人们誉为圣地的地方。
对这沿途上的一切，少女都感到无比的新奇。
如今听到自己救下的那人说着自己部族的语言，少女心中的雀跃已经彻底流露在了脸上。
“你会说我们的话？”
“你是什么人啊。
这么冷的天你咋一个人在这里？
”
声音的雀跃就像是一只林间的小百灵，唧唧喳喳的说个不停。
被救出了雪坑，那人一脸尴尬的看着嘴里滔滔不绝的少女，有些不知道该咋办。
牧鹿人的语言他就会一句谢谢再见。
少女说的那么多，他一句都没听懂。
“好了阿廖娜，他听不懂，得说启言。”
雪车上，汉子喂了一遍狗群，走到车架旁哈哈大笑道。
而后操着一口流利的启言跟被救出来的那人说道。
“辽地人？”
“是。”
听到熟悉的语言，那人明显松了口气。
“咋一个人跑外面来了？”
汉子一边收拾着绳索，一边问道。
“辽地勘探队的，今早一场大雪，跟队伍的人走散了，老哥，能不能麻烦伱送我去趟聚集点？”
说着那人从怀里摸索了一阵，掏出了两三枚白龙。
“老哥，你救我一命，我也没啥好东西，等去了聚集点，我在厚谢！”
“阿爹？”
见两人对话自己半知半解，阿廖娜朝那汉子喊了一声。
“成！”
汉子没有客气，伸手将那人递过来的白龙收下，将他扶到了雪车上坐下。
不多一会，狗车再度开拔。
作为一名勘探队的队员，辨别方向方位是必修课程。
于是在那人指出一个大致方位后，汉子便驾车往那边去了。
同时，心中的那份提防也放了下来。
作为年年都在北辽通道来回的部族领路人来说，那人指出的方向与他记忆里聚集地的方向是一致的。
赶路是无聊的。
寂静不过片刻，少女在一旁又唧唧喳喳了起来。
蹩脚的启言说的很慢，生怕别人听不懂她说了什么。
“你~脚~肾么？”
“周铁，周，铁。”
周铁也是一字一顿的回道。
“揍贴，我，阿廖娜，阿爸，特慕沙。”
见自己的女儿跟周铁交谈了起来，特慕沙也乐的如此。
想要精通一门新的语言，多说多听才是最重要的。
自己当初学习启言的时候，可没少闹出笑话，如今有这么一番好机会，对自己的女儿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如果两个年轻人之间能够在摩擦出一些其他的东西，特慕沙就更加满意了。
不同于他的其他族人。
特慕沙还是很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在辽地生活的。
牧鹿虽然饿不着肚子，但见识过辽地生活的便利后，以往平淡的牧鹿生涯便也不算得什么了。
至于他们牧鹿一族为何不定居在辽地，特慕沙还是选择相信自己部族族长的智慧。
只有拥有自己的一技之长，才能在一个新兴的大部族中长存。
这是族长的原话，特慕沙选择了相信。
雪车在雪地里奔跑了半个时辰，期间只停下来过三次，远处朝着天空升腾的烟雾告诉着雪车上的三人，聚集地就快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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