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朝策有了作画的冲动。
宫人很快就准备好了笔墨，当然明亮的烛火也没忘记点上，毕竟已至黄昏。
林暄妍仍是坐在铜镜前，忍着饿揽镜自照，今天还是别与他“唱反调”了，不合适。
齐昀初最轻松，在父母之间来回跑动，甚至还不慎蹦跳着撞到了齐朝策的手，导致画作平白多了一道墨痕。
“调皮。”齐朝策不算斥责的道了一句，随即在墨痕上添了几笔，成了林暄妍裙摆的花纹。
这下齐昀初安分了许多，让人搬来了一条凳子，站在凳子上看齐朝策一笔一笔的勾勒成型。
林暄妍也饿坏了，肚子里的五脏庙都小小声的闹起了抗议。
偏齐昀初看着齐朝策落笔，还撒娇道：“父皇给我也画~”
“今日太晚了，改天吧。”林暄妍连忙道。
等她吃完饭也可以，总之别拦着她吃饭。
一旁的燕嬷嬷也笑道：“公主，晚上作画对眼睛不好。”
“那改日父皇有时间，要记得给初儿也画一幅哦。”齐昀初看着齐朝策道。
“好。”齐朝策将齐昀初抱到怀里，笑着应下。
小厨房早就准备好了膳食，现在见到主子们从寝殿出来，宫人连忙有条不紊的将膳食呈上。
等落了座，齐朝策才听到林暄妍肚鸣的声音。
“怎么饿了不说？”齐朝策皱眉，抬手给她夹了一筷子菜。
经过几年的相处，齐朝策对林暄妍的喜好也有了几分了解，早就不像当初一筷子菜里葱姜蒜占了多数。
“陛下难得有兴致，”林暄妍软声笑道，“嫔妾想让陛下开心嘛。”
季滢属实是太过顽劣了，齐朝策想到这，眼睫都往下落了分毫。
只盼青灯古佛，能将季滢的性子扭转回来。
但转眼看到齐昀初，又想起今日在宛阳宫见到的二公主，齐朝策的心情又好了些许。
幸好他的女儿目前来看都是乖巧的，日后纵是调皮了些也是可以的，毕竟是天之娇女。
但像季滢这样的，是公主也不行。
思及此，齐朝策问道：“初儿去了几日学堂？学着可还有趣？”
公主五岁入学都是可以的，但齐昀初有时嫌在凝真殿玩腻了，便会跟着大皇子一块去上书房。
虽说去的日子拢共一双手就数得过来，但齐昀初也能背下几段《增广贤文》了。
“父皇，骑马好玩！”齐昀初眼眸一亮回道。
是了，有时下午大皇子有骑射的课程，齐昀初也会一并跟着去。
虽然因为齐昀初年岁小，骑马时都由宫婢带着，每次也只能少少的跑上一圈，但也被她体会到了乐趣。
齐朝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大笑道：“好好好，父皇明日送你一匹小马驹。”
齐昀初欢呼一声就想往齐朝策怀里扑，要不是被林暄妍皱眉看了一眼，她嘴上的油污全得蹭在齐朝策的身上。
“食不言寝不语，夫子不是才教过吗？”林暄妍又嗔了齐朝策一眼，“陛下也是，有什么话不能等用完膳再说吗？”
齐朝策摸了摸齐昀初的头，叹道：“母妃饿坏了，咱们不跟她计较。”
林暄妍：？
她倒成了恶人？
祝你大笑被呛。
林暄妍往嘴里扒了一口饭菜，用力咀嚼。
接下来用膳就只偶尔说了两句话，安静了许多，结果齐昀初竟含着一口饭睡了过去，看得林暄妍二人哭笑不得。
不过也是，上午在清元湖玩闹了许久，下午齐朝策又陪着玩了一阵，确实累极了。
夜深，林暄妍与齐朝策洗漱过后便相拥入眠。
“阿滢小时候很乖巧的。”
良久，林暄妍迷迷糊糊都快睡过去时，蓦然听闻齐朝策道了一句。
林暄妍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脑海中浮现了与季滢的初次相遇——
她跪在皇后床前侍疾，被季滢误会是惹怒了皇后才导致的罚跪，便将她推了一把，后得知是自己鲁莽，还想伸手将她扶起，只是刚巧长公主来了，这才没扶。
或许是有几分乖巧吧，但在长公主的养育下，林暄妍对现在的季滢，虽觉在意料之外，却又觉得是在情理之中。
林暄妍没回话，齐朝策也不介意，继续道：“多怪那季家，将好好的阿滢养成了这般模样。”
难道季家还能大过长公主去？林暄妍表示自己只想呵呵。
但耳听着齐朝策话语中的不满，且音量也提高了不少，林暄妍也不好再装睡，回道：
“齐郎说的是，这季家枉称书香门第，自己家的女儿都没培养好，连带着祸害郡主！”
长公主与季滢口中提及过一个“季月蓓”，瞧这名字就是季家人，这么说错不了。
有了人应和，齐朝策的话匣子也就打开了。
林暄妍这才得知，原来所谓“被季家人养坏”并不是无稽之谈。
长公主与一双儿女刚到季家不久，季滢身边几个得用的嬷嬷婢女水土不服，每日里上吐下泻，别说伺候了，闻着都嫌有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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