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团总指挥骑在坐骑上向后眺望，尸体从脚下蔓延到了黑暗深处，层层叠叠的根本无法计量。
这其中绝大多数都是穿着厚重具装的骑士，但仔细看也能发现里面夹杂着一些穿着魔纹战甲的尸体，他们的死状往往非常惨烈。
一个人的身上最少也插了五六把武器，有些直接就被长矛给捅成了刺猬。
鲜血顺着木杆往下滴落，在黑褐色土地上晕染出鲜红的颜色，年轻的面孔还保持着誓死拼杀的表情。
天空盘旋着黑压压的秃鹫，他们不断发出着让人心烦意乱的鸣叫。
如果地面没有迟迟没能离开的人类，那么此刻应该是这些畜牲的晚餐时间。
不过就算有人类在，还是不乏有一些不怕人的狮鹫从空中落下，踩在人类的尸体上大快朵颐。
不过还未等秃鹫吃上几口，一枚弩箭从黑暗中射出，精准命中了秃鹫，将它从尸堆上射落。
一名年轻战士走到了怒目圆睁的尸体旁，伸手在对方的眼帘上抚了一下，那双已经失去神采的双眼终于合上了。
年轻战士摘下了对方脖颈上的铭牌，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透过到处是血迹的领口，可以看到脖颈上已经挂了至少五六个铭牌。
这个铭牌记录着士兵的一些基础信息，有着这个铭牌就能对知道战死士兵的家庭，也方便后续对他们进行补偿。
军团总指挥看着身后的战场久久无语。
此时一名面露疲惫的大师级强者走到了他的身边，先是顺着总指挥的视线看了一眼堪比炼狱般的惨景，接着低声开了口。
“哨兵那边传来警告，说周围全是莱茵联军，不出意外我们已经被包围了，这一仗打的太久了，以至于忽略了周围。”
在大师级强者说话的时候，其余能插得上嘴的军官和职业者都围了过来，包括集齐了这支复仇军团的关键人物，阿福管家。
他此时的形象显得有些狼，半边脑袋都缠了止血绷带，身上的魔纹盔甲也布满了刀劈矛刺的痕迹，最严重的是肩甲上的一处，已经砍穿了肩甲，露出了面的内衬。
“你忘了说前面，现在堵在我们面前的是圣堂武士，那是一群被彻底洗脑的极端信仰者，他们比脚下的具装铁骑还难对付，如果后面的难度系数是五颗星，那么圣坛武士可以排到九颗星，那是一群把‘扞卫主的荣光’视为毕生荣誉的狂信徒。”说话的是另外一名高阶职业者，在他开口后，现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以，我们已经没有机会了吗？”
阿福管家轻声问道。
现场一片沉默。
片刻后最开始说话的大师级强者摇了摇头，他勾了勾嘴角，露出了苦涩的笑意。
“实话说，可能性极低。”
“就没有其他办法吗？指挥官你仔细想一想，肯定还有出路的。”
总指挥官将视线收了回来，他环顾了一下众人，缓缓开了口。
“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就只有两条路，第一条就是彻底丢掉还能回去的念头，朝着联军后勤总部发起决死冲锋，能不能成看造物主是否眷顾。
第二条是放弃贡献后勤总部的计划，全体向着界河方向突围，后面的包围圈相对比较薄弱，如果各位大师愿意继续跟队，还是有一定突围的希望的，或许我们这里面还能有一部分人能够成功回到故土，享受英雄的待遇。
当然也可以我们充当诱饵，给各位大师创造回去的机会。
我个人是更偏向于后者，艾瑞希能多出一位大师级强者，未来不论是防御莱茵联军的攻击，还是反攻北境，都会轻松很多。”
理性的话永远伤人，在总指挥说出自己的意见后，现场众人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落。
就以当下的环境而言，让大师级强者突围确实是最优的选择。
但人性是无法经历考验的，这时候说出这些话，就显得有些过于残酷了。
虽然现场所有人来时都做好了战死在北境冻土上的准备，但真正面临这一刻的时候，心中还是有些退缩的。
要是在战场上还好，一开始可能还会有些畏惧，但随着队友陆续的死亡，在肾上腺素激增的情况下，士兵心里就只会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为队友报仇。
这时候大家的心肯定是最齐的，就算面对的是外神投影下来的灵络也不会多么畏惧。
但如果换到和平的场合，那结果就不一定了。
大伙心里都知道这是最好的提案，但却没有人出声决定，总指挥看了看周围人，正打算利用自己的职权为艾瑞希保留下复仇的火种，但现场几位受益者却在此时开了口。
“没那么容易的，我们出手那么多次，莱茵联军不可能不知道这支队伍有大师级强者，他们还敢包围我们，随军里必然也有同级别的强者，并且很可能就埋伏在我们回去的路上。”
“是啊，联军没理由想不到这一层，留给我们的选择其实只有一个，那就是往前走，死也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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