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威尔进门问诊，再到如今寻求汉尼拔解惑。
场景只是在这一间小小的会诊室内。
导演文森佐并没有打高光，甚至还刻意调暗了房间灯光的亮度。
加上红漆牛皮沙发，汉尼拔身上那件暗红色的西装。
整个画面质感，犹如两个人围着篝火夜谈一般，灰暗中带着一丝红晕。
面部特写，镜头更是从下往上打，显得陈平侧颜棱角更加泾渭分明，如刀刻斧凿。
躲在文森佐身后，一同看着监视器画面的卡洛琳和凯西，只觉得镜头中的陈平有一股中世纪油画的既视感。
虽然整体偏暗红色调，但又显得华丽非常，浓墨重彩。
如若让文森佐听见二女的心声，定是会为自己的小心思被被人所发觉而心怀大慰。
美，是没有标准的，也可以说是极为主观的。
但美却是可以去追逐的。
山川大河为壮阔之美，江南古镇斜风细雨为婉约之美。
如果单独拍一个面目可憎，肠穿肚烂，蛆蝇遍体的尸体，那肯定不叫美，只会让观众产生身体不适。
但如果这具尸体与周围黄土同色，长有茁壮菌菇，荒草覆体，露于绿野丛林之上，在独特的视角和自然色调之下，那便可以让人感受到生机勃勃万物竞发之美。
甚至会让人往下一步思考，天养万物，万物哺天的天理循环。
一鲸落而万物生。
这就是文森佐，布莱恩，陈平这些天一直讨论地如何将一众杀人手法拍出艺术感。
你拍杀人，不能只拍它的恐怖和丑恶，得构思凶手的杀人动机，在哪里杀，杀什么人，用什么手段杀……
这一条脉络捋清楚了，布莱恩的艺术灵感滋滋往外冒。
但人体菌菇这个杀人手法，布莱恩还是略微借鉴了另一部电影——《七宗罪》。
够不着抄袭，但《七宗罪》中暴食之罪，绝对给布莱恩提供了人体培育菌菇的灵感。
包括汉尼拔也是这么跟威尔解释的。
凶手大概是想借着人的肉体生长出菌菇，研究人与自然的链接规律，在某种宗教里，菌菇又叫做恶魔的食物。
而糖尿病患者大多是饮食不规律，暴饮暴食者。
用糖尿病患者来作为菌菇的培养皿，这个凶手应该自诩天使，替上帝刑罚，惩戒暴食之罪。
汉尼拔点拨了下威尔，告诉他可以重点关注下医院和药店两个地点，凶手手上肯定有糖尿病患者的名单，以及拥有一些基础的医用器械设备。
在西方影视作品中，宗教元素是一大热门题材。
七宗罪和天启四骑士更是经久不衰的老梗了。
动不动就是天启四骑士开启灭世，或者有人宗教狂热，开始扮演上帝使徒，执掌赏善罚恶。
简直就是洗白反派的一大利器。
这个世界太过肮脏，人心丑恶，所以我要清理整个世界。
只要占据这个灭世理由，就会产生无数拥趸。
对对对！这个世界太脏了，把我还有周围人都带走吧！
如果不是灭世，类似这个案件中凶手杀人只是为了惩戒暴食之罪以及天人交互。
好像加持了“信仰”二字，这个凶手的罪孽立马减轻三分。
甚至还会有不少人会认同凶手的做法。认为这些人就该杀。
这一招可谓是屡试不爽。
很能提高反派的好感度。
老实说，陈平也想学，可在龙国，貌似这套路不怎么管用。
一来大环境不允许，二来龙国各大宗教教义也不会动辄灭世，先把人类全灭了，再重新塑造一批心地善良的新人类。
佛劝人向善，道主张无为，儒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但龙国很吃一种反派洗白手法，那就是反派是因为家人的死亡或者变故，完成黑化。
为报血海深仇，反派忍辱负重，无所不用其极，哪怕坏事做尽，却也令人无限唏嘘。
以前是父母，后来是恋人，发展到如今，编剧们发现用妹妹发生意外来让反派boss完成黑化，能把观众虐的死去活来，反复鞭尸，效果最佳。
妹妹越可爱，主角越疯魔，观众越乐意看。
不得不说，国内编剧还是很懂抓观众的爽点的。
可惜，这点在西方影视里不怎么吃香。
只能说东西方的观众各有各的爽点阈值。
但有一个爽点，古今中外，男女通吃，那便是……
今天陈平与丹西的对手戏，之所以会吸引并没有二人戏份的卡洛琳和凯西都来现场观摩。
倒不是说太想学习进步了，只不过是因为其中有一组镜头，是汉尼拔和威尔之间的暧昧戏。
说暧昧，也谈不上暧昧。
只是二者有一点身体接触和眼神交融。
按剧本的要求，需要汉尼拔眼神中带着一种欣赏与怜惜。
卡洛琳和凯西着实想看看，身为钢铁大直男的陈平是如何演绎欣赏与怜惜这两个词。
凯西知道届时自己肯定会醋意滔天，但偏偏又压制不住那好奇心，哪怕是妇前目犯，都压制不住那股子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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