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澜看着前线的加急战报，立刻大笑起来，连说三个好。
“尹羌死了！好啊！朕去一心头大患！”
凌澜激动的踱步，然后继续看了起来。
看到姜岐所部折损过半、几乎所有人都重伤后，凌澜开始收敛笑意，微微眯了眯眼。
“此捷报即刻昭告天下。程彬，让所有人退下，叫蒋孝先来。”
“遵旨。”
程彬立刻按凌澜的意思，没多久蒋孝先就来了。
蒋孝先是自顾青光叛乱后，被提拔为密卫司都督，之前的皇甫天行为人太正，不太适合做一些腌臜事，顾青光叛乱他就没有丝毫察觉。
凌澜也就让皇甫天行去管理五城兵马司了。
而蒋孝先则是他亲自挑选的人，这十二年来，做事虽然手段狠辣，但凌澜给的任务他都能完成。
都中百姓，也都说蒋孝先“眼斜心不正”，十足十的坏人。
如今的密卫司，也是人见人怕且人人喊打。
凌澜自然知道这个情况，蒋孝先行事愈发猖狂，朝中每日参他的人不计其数。
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由于战事变长，朝中的各个势力有捏合在一起的态势，毕竟现在国家压力很大，再加上前方战事好像并没有那么“顺利”，所以心思多的人已经开始浮出水面了。
所以凌澜最近对蒋孝先的使用也更加多了起来。
而蒋孝先，虽然对自己毕恭毕敬，但这厮下手可是真黑。
凌澜为了稳住局面，只能咬牙这么做。
换一个角度来说，如今姜岐又获此名垂青史的大功，凌澜赏无可赏。
所以他心中有了另一个计划，就看姜岐有没有这个脑子和胆量了。
“蒋孝先，捷报你看了吗？”
“回禀陛下，卑职还不清楚。”
蒋孝先老老实实回答。
凌澜轻轻哼了一声，这个蒋孝先也是个聪明人，喜欢揣摩人心，这人的势力短短的时间内膨胀了多少，就连他这个皇帝都不能清楚的知道。
蒋孝先自然也有自己的想法，他傻了他说知道了，这好消息你比皇帝都知道的早，你比八百里加急的传令兵知道的都早，你这不是找的让皇帝起疑心吗？
当然，他到底知不知道消息，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凌澜把捷报递了过去，蒋孝先飞快的看了起来。
“微臣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尹羌已死，我大凉北境可太平无恙矣。”
凌澜虽然想摆谱，但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消息实在是太好了，尹羌一死，北境万里疆土尽归大凉，这史书上，一定会为他大书特书！
这可是大凉先人从未完成过的壮举。
“陛下功盖千秋，唐宗宋祖都稍逊风骚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蒋孝先大拜而下，面色亦是激动。
凌澜满意的挥了挥手，倒也不客气，算是默许了蒋孝先的话。
“此捷报上说，信国公重伤，你安排人带一些太医和药材，即刻出发。”
蒋孝先眉毛一挑，让密卫司去？
“陛下的意思是？”
凌澜缓缓开口说道
“信国公重伤，让太医过去瞧瞧，看看到底‘重不重’……”
凌澜最后三个字着重的、一字一句的说道，并一直盯着蒋孝先。
蒋孝先的眼中闪过不可置信，随后疑惑、兴奋等感情涌上心头。
“这是要……对信国公动手了？”
蒋孝先心里突然升起了这个念头。
细细一想来也是，这姜岐回了都，到底怎么赏？大凉可没有异姓王的先例啊。
而且尹羌已死，姜岐声望一时无两，甚至在某种方面是超过皇帝的。
所以凌澜有这种想法，也是可以理解的。
姜岐“重伤”，单这几个字就有很大的回转空间。
“卑职明白。”
“你真明白了？”
凌澜似笑非笑的看着蒋孝先，演技开始爆发。
“信国公劳苦功高，常年征战已致战伤遍布，陛下心系重臣，微臣自当尽心竭力，尽快带着太医赶往前线，为信国公治伤，让他不再为身上顽疾而痛苦。”
凌澜一字一句听着，心里有些发寒。
这蒋孝先，果真狠人，他还真敢动姜岐？
甚至一点怀疑都没有，仿佛只要是把这些高官众臣拉下马，就让他心中舒爽一般。
不过也罢，蒋孝先现在臭名昭着，都已经影响到他这个皇帝的形象了。
而且在都中想动蒋孝先，不是个简单的事情。
他本身就经营密卫司十二年，若是凌澜这边刚动了杀机，蒋孝先立刻察觉，那才坏事。
所以就需要“借刀杀人”。
姜岐杀了朝廷大臣，凌澜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处罚姜岐，最起码也是功过相抵。
蒋孝先若是杀了朝廷重臣，凌澜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处理掉蒋孝先，甚至还可以得到一个好名声。
左右他都不会吃亏。
而对于蒋孝先而言，这都是必死局，他已经被凌澜放弃了。
再趁手的兵器，如果他开始伤主了，那还用的干嘛？
至于姜岐……
凌澜扪心自问，这是他给姜岐的机会。
姜岐能拼到这个地步，凌澜说不感动是假的，这么多年过去了，姜岐不需要再证明什么，而且人家态度也很明确。
不过天下事，没有那么简单。
借刀杀人到底谁是“刀”，凌澜希望是姜岐。
……
“都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炳炎亲自护送，战事到了现在，他还是回家吧，也让家里安安心。”
姜煌炎规矩的站在姜岐旁边，后者此刻正在大帐外晒太阳，另一边则站着姜虎，他已经可以正常行动了。
而姜康则站在了姜煌炎的背后，两代人，两代主仆。
“你做的很好，爹也就放心了，都是跟随爹出生入死二十载的好兄弟，让他们先回家吧。”
姜煌炎沉重的点点头，他已经安排姜炳炎把战死的卫宁和信国亲卫送往家中料理后事。
“父亲，你说陛下的旨意是什么意思？安排太医可以理解，为何要让蒋孝先带人？”
“你也知道蒋孝先？”
姜岐享受着阳光慢慢的说道
“蒋孝先臭名昭着，行事狠辣，听说亦是当年陛下潜邸时的护卫队，飞卫中出来的人。”
“没错。”
姜岐点点头，叹了口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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