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低着头不说话。
他和爹爹还不熟。
少年的脸色有点惨白，看着柔柔弱弱，带着些委屈。
林善江见了有点心疼。
男孩子也是要宠的，他不能跟那些土豪似的，逼着儿子念书。
当乞丐本来就够辛苦了，好不容易安顿下来，怎么能刚出一个火坑，就入另一个火坑呢？
人这一辈子，就应该像自己这样，潇洒肆意又自在！
林善江猛然大喝一声，举手打断了林云汐和顾先生的拉锯战：“顾先生，我儿子说不读书，就不读吧。”
“林老爹……” 顾先生急的嘴里泡都要出来了。
这家人怎么回事？
明明是自己过来说要念书的，听见自己说不要学费了，反而不肯了呢？
他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的感觉。
“林老爹，那就按照常规的，吃住都在学堂里，一年一担粮食的束修吧。粮食不够，有其他物品，也可以代替。” 顾先生就差跪求了。
这么好的学生，若是去了其他学堂，他哭都没地方哭去啊。
林枫想来想去，这是自己的事情，躲在后面让姐姐出面不太好。
挣脱了林善江的手，他来到林云汐跟前，看着顾先生，镇定的问：“您为何一定要我在您这里读书？哪怕不要束修？”
顾先生想哭：果然是天才啊！一问就问到了点子上！
林云汐担心的抓住弟弟的手腕：傻子！这有什么好问的？他肯定有什么不良图啊？问了他也不会告诉你真实答案的。
“是这样的。我这家私塾，也有二十多年了……” 顾先生红着脸，把自己想要教出好学生的心愿，一五一十的道了出来。
林云汐嘴角微微颤抖：编！继续编！
这老头一看就是不正常。
就冲林枫背的两本书，就判断出他一定会高中举人进士？
她又不是啥都不懂的穷村姑。
好歹是从现代来的，知道考科举就跟高考一样，就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这东西除了靠平时的积累，也有点运气的成分在。
若是考题你正好复习过的，那就插上翅膀般，考的自然比平时好；若是考题生僻，或正好是你不擅长的范畴，那就等死吧。
“顾先生，在下有个请求，不知顾先生能否答应？” 林枫冷静的问。
他完全没有被顾先生的激动影响到。
“你讲。” 顾先生握了握拳头，拼命让自己平静下来。
被林枫一愣处理，他才发现自己过于激动了。一般谈判时，他这样的情绪就会处于劣势。
冷静下来的顾文龙，听着林枫的自称，有点失落。
这孩子应该自称学生的啊，来到私塾的，都是自称学生的不是吗？
他为何不自称学生呢？我都说了不要束修也收的呀。
他今天不来就读，明天来也可以的，或者后天。
……算了，不管哪天，只要你某一天能来我这里就行。
顾文龙越想越觉得这样可以：学籍先办了，什么时候入学，随意！
先把这好苗子给套住再说。
然后从今天起，他隔三差五的过去劝说。
他就不信了，凭他的毅力，凭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凭他的真心，这少年会不答应！
顾文龙信心满满：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学生了，林枫！
“林学生，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就是。先生肯定满足你。” 看着自己的‘学子’，顾文龙满脸的姨母笑。
经营私塾这么多年，他也是小有积蓄的。
若是这孩子家里条件不好，想要借点钱什么的……咳咳，他也是可以考虑的。
“顾先生，是这样的，我家里条件很不好，我是男子汉，不能因为自己要读书，就把压力放到爹爹和姐姐身上。”林枫顿了顿。
“若是先生不介意，可否借我基本书籍，待我学完了，再来请教先生？” 林枫犹豫着问。
说实话，刚刚那两本书，他觉得很熟悉，滚瓜烂熟的那种。
若是来私塾继续学这些，他也不感兴趣。
他现在的脑子里，是一片迷雾。除了姐姐和爹爹，其他人和事都不记得。
自己到底是哪里人，从哪里来的，他很想知道。
就冲自己认得这些字，他知道自己肯定不是什么乞丐。
不如从先生这里，多借几本书。
回去好好看看，看自己到底识字多少，也试试能否让自己恢复记忆。
这是他现在最想做的事情。
“这……” 顾先生迟疑了起来。
他总觉得好学生，一定要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才能学的好。
这孩子若只是把书带回家偶尔看看，不是暴殄天物吗？浪费时间，浪费天资啊。
“先生，要不，我再念几本书给您听听？” 林枫见他不答应，忍不住看向书架。
“我问你一些问题，你若是知道就回答一下。” 顾文龙果断道。
拿起《论语》，端坐在书桌旁，他开始提问。
这一问，就是一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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