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微然蹲在沙发前，后背靠在沙发上，平板就放在茶几上，她蜷缩着抱住自己的膝盖，眼泪不争气的在眼眶里打起了圈圈，这是她第一次与言凉辰分开这么久，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习惯了言凉辰的存在，言凉辰突然离开，她的心里像是被人抽去了什么东西一样，空落落的不说，还隐隐作痛。
【然然，我给你带礼物回来】
【不要礼物】穆微然从未想过自己会如此任性，言凉辰是去工作，工作结束后就会回来，【我说的那些药你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我会尽快回来】
【嗯】她抬起头，注视着屏幕里的言凉辰，【注意安全，早点回家】
【嗯】言凉辰笑了，是释怀的开心一笑，【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我会照顾好自己，我想出去，可是回来的时候没有钥匙】
【你一个人出门我不放心，家里有备用钥匙，在电脑桌的抽屉里】
【我不是离家出走，只是有些事情想去确认一下】她要去找李越，询问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什么事情】
【等你回来后再跟你说】
【出门注意安全，让李华陪你一起去】
她连忙摇头。
【我可以一个人出门】
【行，把平板电脑带上，去衣柜的保险箱里拿些现金带在身上，密码是……】
【不用，平板就可以付款】
【听话，带些现金在身旁留作急用，出门前把平板电脑充满电，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衣服穿好，吃东西了吗】
【面条还在锅里】
【去吃吧】
【嗯】
穆微然在等他挂电话，言凉辰却没有要挂电话的意思。
【挂电话】
【这几天不能打电话，想多看你一会儿】
一旦投入到工作状态中去，手机就不会随身携带。
【我去吃面】
穆微然去盛面的时候，发现面条已经坨了，她将就着尝了一口味道还行，就端着碗蹲坐在沙发前吃面条。
【我也想吃】
【面已经坨了，毫无口感，你不会喜欢吃】
【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吃，什么是坨了】
【就是面糊在一起，干了】
穆微然把碗放低给他看，两人差不多聊了一个多小时，言凉辰在下车前挂断电话。
穆微然瞧着时间还早，拿上备用钥匙、平板电脑，戴上美瞳就出门了。
她拦下出租车，直奔宠物医院，到了要面对真相的时候，她的心忐忑不安。
穆微然花的每一把钱，言凉辰的手机上都会有短信提示，他背起一米来长的登山包，把手机放在储物柜里，跟着队伍朝阿尔卑斯山进发。
这个点李越应该还在上班，但宠物店却是大门紧闭，从外面上了锁，透过玻璃门朝里面望去，店子里静悄悄的，就算李越与赵涛提前下班，店内一般会有寄养的宠物，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安静的出奇。
她走进隔壁的药店，买了一盒创口贴：“旁边的宠物店怎么关门了，上一次来的时候还开着。”
“死人了，被死者家属闹的。”店员是位中年大妈，利用地理优势吃了第一手瓜，“店开不下去，关了。”
“谁死了？”穆微然的心猛的一颤，又拿起一瓶金银花露递给大妈。
“就是那个女兽医，猝死在店里，死者家属要老板赔钱，好像要一百万，老板拿不出那么多钱，他们就把死者放在店里。”中年大妈本就嘴碎，有事无事就爱议论东家长西家短，女兽医猝死在店里的事情整条街的人都知道了，这其中就离不开大妈的功劳。
“后来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闹到法院去了，不过，我听说……”大妈顿了顿，说话的语气里夹杂了一丝愤怒，“死者的家属也是缺德，捞不到钱就把死者的遗体捐了，就是那种捐。”
说捐那是好听，实际上就是卖了，至于卖去干什么了，穆微然的心里清楚。
“谁……谁卖的？”她的嘴唇微颤，全身冷的发抖。
“那我就不清楚了，那天来了很多人，我记得有个老太太，抱着女孩儿哭了很久，还有个男人很凶。”
“谢谢……”穆微然拿上东西，颤颤巍巍的走出了药店，她冷得直打哆嗦，脸色苍白的渗人。
她都已经死了，为什么不能让她入土为安，还要把她的遗体卖出去……
“小妹，你没事吧……”大妈见她走路不稳，随时都有可能栽倒在地上。
她心疼的抱住自己，蹲在马路边上痛哭起来，生前对她不闻不问，死后就想着来分一杯羹，连她的遗体也不放过，他们到底还有没有人性？
穆微然想知道，到底是谁把自己卖了，舅舅、她妈、还是她连长相都忘记了的父亲？
她摸干眼泪，随即拦下一辆出租车，穆微然不知道眼泪冲掉了美瞳，她现在的眼睛一蓝一黄。
“去风华小区。”
司机愣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现在年轻人的审美千奇百怪，戴什么美瞳，把眼睛弄得花里胡哨，还有打鼻环、舌钉的。
风华小区是舅舅住的地方，下车后，满腔怒火的穆微然气势汹汹的朝着舅舅所住的楼栋走去。
“然然……”突然，一个苍老的声音叫住了她，“你是然然……”
穆微然停在一个丁字路口的小路上，她循着声音看去是外婆，外婆正蹲在树丛的后面烧东西，这是一处比较隐蔽的角落，树丛的后面就是外围墙。
“然然，你回来了……”老人泪眼婆娑，双唇轻颤，烧纸钱的手也在哆嗦，分不清是激动还是在害怕。
“你认错人了。”外婆变苍老了，浑浊的眼睛浮肿，应该是流泪过多所致，“我不是你口中的然然。”
“对不起，姑娘……”老人哽咽道，“我以为是然然回来了……”
穆微然没有想到真正在意自己的人竟然是外婆，她转身将眼泪咽了下去，钻进树丛，在外婆的身旁蹲了下来，她突然不想去找舅舅对质，而是安慰伤心不已的外婆。
外婆手里烧的纸钱是给她用的，她从来没有注意到外婆一直默默的疼爱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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