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调悠然，不似之前那首轻快灵动。
作词听着颇为怪异，初闻像是讲述闺中女子，再听却……似在描述取人性命的杀人技。
及至曲末……
每个人的心脏像是被一道丝线牵着、绷紧了弦，竟连呼吸都忘却了。
眼前好似有粉桃花瓣纷飞，鼻间嗅到淡淡的甜腻香气……
直到听见‘啪啪’脆响。
众人看去，竟是窦晓婵站在台上鼓掌，笑靥如花、眼如弯月，“好听吗？”
窦迟跟着鼓掌：“好听。”
说罢，他站起身走到台边，张开胳膊：“表演完了么，下来吧。”
“唔~”
窦晓婵猛然后退两步，双手捂住屁屁，“你不许打我呀。”
下意识的熟练动作，好似演练过无数次一般，窦迟心里一阵好笑，回头这小东西犯错或许可以教训一下。
“好。”
两人坐回位置。
窦迟心想，若是对方不问就略过介绍环节，毕竟自己只是误闯此地的外人罢了。
至于窦晓婵，抱了盘果子在面前、小口吃了起来。
想必她除了那两首曲子……
这一闹腾，时间已经差不多凌晨一点，而别人的聚会才刚过了自我介绍环节……
窦迟朝桃溪柳歉意笑笑：“不好意思。”
“不碍事，能欣赏令妹此曲，想必诸位已是不虚此行。”
桃溪柳面色有些复杂，正欲说话。
北都那位老太太却是看不下去了，冷笑一声：“我等应约赴会，桃楼主、这是先来个下马威，告知我等……
贵楼出了一位天资过人的小辈？”
万寿观老道士愕然：“这，小女娃儿是贵楼的弟子？”
“……”
桃溪柳无法回答，毕竟她也不认识兄妹俩，但若说毫无关系……
小女娃儿唱的曲子，却是古早时鼓花楼的唱词；更何况，她那第二曲、竟是唱出了楼中……
——只有楼主方可修行的法门。
近百年气韵已绝，鼓花楼的术法世间几乎……已无人知。
“赵先生误会，他二人并非鼓花楼……”
江陵曹蕊笑容温煦，抬手止住桃溪柳讲话，柔声说道：“我认得他们。
早年间、有位前辈莅临江陵，我曾有幸听闻同样的曲子。想必是那位前辈想让自家小辈，来此楼中涨涨见识。”
“喔？是谁家弟子，可方便告知老身？”
曹蕊微微摇头：“他二人既然没说我怎可擅自多嘴，还请赵先生勿怪。”
“唔~”
窦迟赶忙捂着窦晓婵的嘴巴，人家在帮咱们说话，难道你还要揭穿不成！
“呜呜~唔哟刺轰兆！”
“……”
其他人皆是冷眼旁观，万寿观许一衫左右看看，再次接茬说：“既如此，这段儿就算过去了，还请桃楼主继续主持。”
赵老太低哼一声，不再言语。
桃溪柳心里轻叹，各家来人心思难测，今天这事儿怕是难有结果……
“我等古早时虽非血脉、却是同源所出，数百年来休戚与共、共御外敌，方有如今的安稳。
今日一聚，九地十三家族人，缺：陈氏、唐氏、蓉城、酆都，四家之人未至……”
窦迟虽然在盯着窦晓婵，却分了些注意力听他们说话。
十三家……
何老爷子当时说，当世有半数大族、异境，都曾是那位‘半圣’御下。
“家师曾告诫于我，十年前陈老先生曾送来一封信，今年七月或有‘天变’，诸位家中可知道这个消息？”
见众人或点头、或言是，唯独云氏姐妹茫然无措，她笑着说：“不急，稍后解释与你二人。
天地异变，或有邪魅出世，或有霍乱、人灾……鼓花楼欲同……”
赵老太打断道：“华夏若有事发生、我等自当鼎力而为，赵氏立足北都自然不容宵小之辈霍乱家国。
如你鼓花楼、万寿观，还有那什么府山、酆都，除了些许勇武，还能些做什么？”
大腹便便的秦友年接话说：“老太太这话却是不错，鼓花楼听曲、吃茶，万寿观打坐、清修……
若真遇事你等又能做些什么，如果想立什么盟约、就不必讲了。
诸位过自己的日子就好，何必去搅浑水……只怕，别给淹死了才好。”
纹身光头男目光凶戾地看他一眼，嘿嘿笑着不说话。
万寿观许一衫诺诺无言，闭上眼自顾调息。
桃溪柳听罢，轻笑一声也不言语。
厅堂中，一时间无人开口。
门外，风声渐小而大雨依然哗哗下着。
滇川郑克己站起身，拱手说：“小子只是晚辈，各位前辈决定就好，我滇川族人自当紧随其后。”
那位戴眼镜的仁兄，是来自闽中的牛博，他站起来、腰身挺直如松：“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若是有需、我等自当尽力，九地十三家本就同源所出，签个盟约……”
“哬。”
长安秦友年嗤笑道：“盟约？
一只大象，会与蚂蚁携手对敌吗？
这些……何用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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