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郑旭突然的感慨，王欧也仔细打量起郑旭，细细的胡茬，经过几个月的拍摄，脸色稍显黑，但也只是和以前比起来算黑，抬头纹看起来稍微明显点了，从她刚认识郑旭的时候开始，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就是很成熟，成熟到很容易让人忽视他的年龄。
男人嘛，两极分化很严重，家里条件好的，保养的好的，就不显年纪了，即使三四十岁，看起来也像长不大的孩子一样，就像林至颖那样。
但有的男人走入社会比较早，承担的责任大，看起来就早熟、成熟。
就像郑旭这样，这么些年，王欧感觉郑旭在慢慢变化，但具体变到哪里了，她也说不清，反正一直是那个值得信任，顶在最前面，指使着各位员工去做事，去完成他的计划。
但郑旭一直接触的人群和他那个层次的人，大部分都是四五十岁的中年人，长久下来，身上的气质越发古怪，不是怪异的怪，而是那种气势很明显，明显到很少有人在意他今年才三十岁出头。
“有些事我本不该让你操心的，但...有些事远远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以为这东西就像玩游戏那样，大不了失败了，咱们还能拐回来再继续过眼下这样的日子？”
郑旭点上烟，看着王欧说了一句，扭头看向窗外，继续说道：“我这次，这个片子，如果拍的不成功，口碑就落下了，对咱们的电视剧影响也很大，对咱们公司的影响也很大。”
“那你还不老老实实的当导演，还折腾什么？”
听他这样说，王欧开口劝道。
“折腾？你觉得我是在折腾？你知不知道当初我拍第一部电视剧，就那部《墓道》的时候，你知道我筹备了多久嘛？”
伸出左手，郑旭比划了个ok的手势道：“三年！整整三年！我为了一部电视剧整整筹备了三年！”
“咦，不是说半年嘛？”
这个事很多人都知道，随着郑旭的出名，他以往的出道路线都被媒体报道烂了，为了一部电视剧，提前半年筹备，独自画出所有分镜头等等，大部分郑旭的影迷都看过相关新闻。
但现在郑旭怎么改口了，王欧有些奇怪，半年变成三年了？
“半年？那是明面上的准备时间，我当初从台里出来后，想去京城发展，后来遇上点挫折，从京城回来后，我开始自己做公司，我就是为了赚钱好去拍电视剧赚大钱，我一直都在为这一天做准备，前期就是拍广告赚钱。”
“我拍广告两年赚了近百万！年轻的时候总以为我会成功，都市的繁华差点让我迷失了方向，人生有很多岔路口...我当时赚到了钱，买了车子、房子，我甚至想过，我这辈子就这样混过去算了，有点小钱，屯几套房子，老婆孩子热炕头！”
“但是，这离我的目标还远远不够，我等不及了，我能力还是不够，最后算了算，就算吧房子抵押出去，也才凑出来七十万，这是我所有能拿出来的钱了，别说拍一部电视剧了，拍个短片都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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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是一直这样下去？我还要奋斗多少年才能赚够拍电视剧的钱？我等不及了！”
“后来我只能拿出剧本，找他们合作。”
“但我宁愿拿出所有积蓄，也要参与进我的项目里，为了什么？你以为我单纯的就是为了分红？一个项目里，有没有你的出资，这不单单是分红的问题，而是话语权、主导权的问题！”
“我当时人微言轻，没有话语权，所有的投资都有泡汤的可能性，这是我两年来辛辛苦苦努力赚来的钱，不容有失，我只相信我自己，除了我自己，别的导演，谁来我也不相信！”
“你知道的，我是从台里出来的，但我有项目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找台里合作？还要先拉上旅游局？我不过就是为了借势而已，我从台里出来这个身份，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是我在台里的熟人多，能借到的人手也多，坏处就是，惯性思维下，台里随便来个领导就能指挥我，到底这个项目谁主导？”
“我努力了三年！后来你也知道，项目通过了，我是以公司的名义，拉上旅游局和台里，搞的三方参与的项目！我不是以个人身份参与投资的，哪怕那时的七十万，对于整个项目来说，都是微不足道的，但那我也是投资方之一！后来，哪怕是跟台里借人，我也是以我们公司当时的人手为主体，咬着牙拍出来《墓道》。”
“最后，我赌对了！《墓道》在当时虽然没有大火，但我赚到了钱，锻炼了队伍，打出了名气，有了人脉，这对于我来说就够了！那次机会，成功的把我从一个拍广告的小公司老板，晋升成了一个稍微入流的小影视公司老板兼导演！”
扭过头，郑旭吐了口烟，薄薄的白烟飘荡在车内。
王欧听着郑旭说着她以前从不了解的内情，看着郑旭转过头，对着她吐了口烟，以前要是这样，她肯定一脸嫌弃，但今天，还是同样的烟，还是同样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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