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素真的很敢想。
如果乔芷是神女，一定会把他吊起来打一顿。
但如果乔芷是祈愿的人，她就会默默抄袭怀素的愿望，和他一样狮子大开口。
不过怀素只是在开玩笑。
他很快正经起来，规规矩矩坐在马车里，认真道：“其实我的愿望很简单，我想问一问我的父母是谁。”
怀素由破庙里的老和尚养大。
七岁时老和尚圆寂，他被玄慈的师父弘一大师带回了山中寺庙。
当时弘一大师曾经想为他剃度。
但是怀素一到寺庙里便开始哭闹，含糊不清地喊着不要出家，他想要去找自己的父母，和他们生活在一起。
见怀素尘缘未了，弘一大师只能暂时搁置剃度的想法。
后来玄慈和怀素离开寺庙游历四方，玄慈因为自己都没有皈依，也就懒得管怀素的事了。
怀素年少时，一度把玄慈当作父亲一般尊重。
可惜玄慈没有乱认儿子的习惯。
他对怀素一直保持着距离，不仅做不到和怀素情同父子，还常常采集怀素的血液为自己做药，利用的明明白白。
怀素渐渐地死了认师为父这条心，安安分分当玄慈的弟子。
如今怀素已经活了一百多年，他的父母定是早已不在人世。
不过落叶总想归根，怀素飘零于世间，还是想要知道自己的根在哪里。
乔芷怜爱地摸了摸怀素的头：“虽然怀素现在找不到和父母组成的小家，但是怀素以后可以和喜欢的姑娘组成新的小家。”
新的小家？
怀素微微愣了愣，下意识看向正在啃枣糕的红豆。
红豆怕冷，是几个人里面衣着最厚的人。
一张稚嫩姣好的小脸被衣领上的一圈绒毛托着，头顶上梳着两颗丸子，经过刚刚的跑跳已然有些松散。
真是个可爱的小疯子。
察觉到怀素的视线，红豆将口中枣糕咽下，递了半块儿给怀素问：“你要尝尝吗？很甜。”
……真的很甜。
……还没开始吃，已经尝到甜了。
怀素红着脸接过枣糕，指尖不经意撞到了红豆的手指，立刻升起酥酥麻麻的感觉，让他的心很痒，手指也很痒。
生活依旧看不到过去，但是怀素突然找到了未来的方向。
如果可以的话，他想永远和红豆在一起。
短暂的休息结束后，一行四人终于向森什冰川走去。
森什冰川雪虐风饕，地势险恶，地下暗流纵横交错。
稍有不慎踩碎融化的薄冰，就会跌入湍急冰冷的水流中随水而去。
饶是仔细探过路，众人依旧行进缓慢。
逆着风行走，夹着冰沙与雪花的风刀子一样割在皮肤上。
要是换了普通人过来，估计此刻已经成血人了。
两只狐狸都很怕冷。
最初她们还维持着人类姿态，没多久一个两个全都化回原形，钻进自家男人温暖的怀抱里。
乔芷修为高一些，森什冰川上的寒风对她来说最多体感不适。
可是红豆渐渐有些扛不住了。
它本是人与妖相融而成，二者结合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并不牢固。
位于极北之地的森什冰川，人迹罕至，灵气浑厚。
灵气混合在风里不知不觉渗进来者的身体，在他们的血脉里游走。
这些灵气对于玄慈和怀素来说，可以助长修为。
甚至他们可以留在此地，闭门修行一段时间。
可是对红豆来说，只能起到反作用。
它体内的妖力受灵气滋养，渐渐压过灵灵的一抹魂识。
灵灵不甘被压制，奋起反抗。
于是这两抹较劲对抗的灵力在红豆体内横冲直撞，折磨的它双眼赤红，体温急速升高。
为了不给大家添麻烦，红豆硬是咬着牙一声没吭。
怀素没有养狐经验，也没有养崽经验，还傻呵呵的觉得怀里的狐狸热乎乎抱着很舒服。
还是玄慈最先发现了不对，他停住脚步，伸手探向红豆头顶。
随后用平静无波的声音吐出一句差点把怀素吓死的话：“它快不行了。”
怀素立刻一脸惘然，瞪大眼睛问：“什么不行了？怎么不行了？哪里不行了？”
玄慈找了一处避风的山洞，让大家先休憩在这里。
怀素小心翼翼地把红豆抱在怀里，这时才发现红豆已经昏了过去。
玄慈：“刚刚它体内的两抹魂体缠斗在一起，损伤到了根本，如今已是回天乏术。”
什么回天乏术？怎么就回天乏术了？
怀素整个人都呆在了原地。
他们不过是在森什冰川上行走了十三个时辰，什么危险都没有遇到，他的红豆怎么会突然陷入垂死之态？
“师父，求求您救救它，它、它才化成妖几个月的时间，它不能死啊！”怀素噙着泪揪住玄慈衣袖，“师父您一定有办法救它的是不是？”
“除非有养魂灯，否则魂体一事我也无可奈何。”
术业有专攻。
玄慈连自己的三魂七魄都修不好，又怎能帮他人起死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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