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了一天的涂婳在临睡之际想起了什么，撑着疲惫的身躯起身走向客厅，拿起新买的四件套拆开，走向后院把它们塞进洗衣机。
她记得孙桂香说过方略是个极为讲究的人，尤其是他的卧室，都是按照他的要求装饰的，并且不喜欢任何人进去。下午方略看到鹅黄色的四件套时眼里是明显的不喜欢，不喜欢就给他尽快换上他喜欢的。
他为自己做了那么多，能为他做的自己也毫不吝啬。
更何况在医院那几天里自己也想明白了，没必要藏着掖着自己的心意，喜欢就是喜欢了，二十几年里自己第一次有了喜欢的人，不想纠结什么，喜欢是自己的事，与他人无关，仅与方略有关。
回房间的时发现方略穿着黑色睡衣站在外厅的阳台处，不知道在看什么，一动不动的很投入。
涂婳轻手轻脚走过去站在他身边，“还是不习惯吧？”
方略侧眸看向她，“方太太，住在一起这么久你还是不了解我？你何时见过我这么早睡。”
“在景川，你是因为工作停不下来，在这儿不一样，没人会催着你签字、看方案、开会，你要做的是睡觉、吃饭、放空。”
方略一只手搭在木质栏杆上，转身面对着女人说：“那你呢？怎么还没睡。”
“我、”涂婳避开他的视线，“我洗衣机里的衣服没洗完，洗完就睡。”
其实刚刚涂婳在客厅拆四件套的时候他看见了，自己确实不喜欢那看上去就暖烘烘的被窝，在那样的环境里也睡不着，他习惯了单调的，暗无天日的环境。
“涂婳。”
“啊？”涂婳疑惑地看向他，“干嘛？”
“再问一次你做晚饭时的问题。”
涂婳满是诧异，回想做完饭时自己问过什么，在厨房里的场景影像倒放似的在脑海里划过。
“再问一遍。”方略强调。
涂婳不理解为什么非要自己问，重点是他这么一强调自己还没想起问的是什么，“你当时没回答我？”
方略“嗯”了一声，又接着说：“已经三次，你都打断了我的答复。”
三次？
涂婳更加疑惑自己到底是问了什么让方略记这么久，自己的记忆力也不差，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记不起来到底是什么问题。
“你别看着我，你这样盯着我，我想不起来问了什么？”
方略收回锁定在她脸上的目光，两人就沉默站着，很明显涂婳没想到自己问过什么，因为一想到在厨房时方略说的那段话脑袋就像是停止思考，沉溺在他的一字一句中。
越是想什么，越是想不起。
“去睡吧，洗衣机里的我来晾。”方略的声音在静谧的夜晚响起，彻底打断了涂婳的思绪。
“不用不用，就十来分钟，马上就洗好了。”涂婳笑着回道，脑海忽然蹦出那句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她眨了下眼看向方略，想到自己在医院也问过一次，所以他让再问一次是这句话，可前几次都是在话赶话的情境下，自己才能随意问出这样的话，现在要问未免太正式。
夜晚的寂静也放大了洗衣机工作完发出的信号声，涂婳转身往后院走去，晾完床单被罩的涂婳回来见方略仍杵在原地，深深吸了口气走到男人身后，“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男人的身体一僵，急忙回过身目光真切的盯着眼前人，郑重其事的回道：“是。”
“也不是。”
涂婳前一秒心底惊喜和庆幸如同波涛汹涌的海浪翻滚而来，下一秒就堙灭在大海上，变得风平浪静。
为了不让自己看上去有些失落，涂婳故作轻松地笑道：“所以你让我再问一次是想告诉我什么？你现在对我不仅是因为协议上你是我的丈夫，还有对我的喜欢，但这喜欢会中止，让我别多想也别误会？”
方略蹙眉，不悦道：“是你用词不准。”
男人丢下这句话就回到房间，留在原地的涂婳一脸懵逼，忍不住吐槽道：“自己说话不说清楚，还生气，莫名其妙！”
躺在床上的涂婳翻来覆去睡不着，用词不准？哪里用词不准？
不管是那个词不准，但他似乎没否认喜欢自己的事，所以他和自己一样，那他为什么不直接说？
想着想着不禁怀疑这男人在商场上说活做事也这样，方氏是怎么站到金字塔尖上的。
回到房间的方略也莫名的烦躁，明明自己想的
是若是涂婳再问自己是不是喜欢她，自己就坚定的给出答案，趁机表白，将那一纸协议的关系彻底变成真的。
但听到她问的是自己是不是喜欢上她了。
他下意识的想要去纠正。
因为在他这从来不是领证后喜欢上，而是喜欢，一直都喜欢。
但喜欢这两个字对他而言难以宣之于口，在感情的世界里他不仅是那个唯唯诺诺，还是个不敢坚定口头表达自己的人，不管什么感情都是如此。
到最后方略一宿没睡，不仅是自己的缘故，还有那明亮温暖的黄色床榻让他心有排斥。
隔天方略的情绪显然不高，神情严肃，浑身散发着拒人千里之外的气场，医院的护士看着他都有些畏手畏脚。
将涂玲雨送进康复室，涂婳看向他问：“你、没休息好？”
“没有。”
涂婳撇嘴，光是看表情就不相信他说的。
“方略，你说送我们回来，现在我们也安顿好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方略直勾勾的盯着她，涂婳解释道：“我没有赶你走的意思，我这不是怕你吃不好睡不好还耽误你工作。”
“不用你操心。”
涂婳“哦”了一声，在一旁的长椅坐下，心想这男人还真是阴晴不定，难搞！
方略在她旁边坐下，薄唇轻抿，像是想说什么又难以开口。
涂婳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转头对方略说：“你在这帮我守着，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
方略扫了眼她手上的手机，来的路上她就总在看手机，应该是有什么事又或者是约好的人，但方略没问，只是点了点头，叮嘱了句快去快回。
涂婳快步走向电梯，走出医院走向対街一家水果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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